然而云开并不知道他是如何想的,但她知道,她跟这个男人必须不能藕断丝连,断了就是断了,就像她跟郑君杰,说清楚之后,他们之间连朋友都不能再做。
以前的时候她也曾天真的幻想过所谓的分了手、离了婚,依然可以做朋友,但是后来才发现自己实在是太可笑了,本就没有那样宽容豁达的心,还想做看似宽容豁达的事,只会让自己疲惫,越来越力不从心。
她知道自己不能心软,更何况这条路是单行道,只能朝前走,无法回头。
“没什么好解释的,你走吧,别堵在我家门口,让邻居看到了不好。”
凌晨时分,她清冷的声音如同这周围的温度,冰冷彻骨,纵然是身上披着厚大衣,可依旧冻得萧寒浑身禁不住的颤抖,但他没有走,今天既然来了,便一定要走进这扇门,这也许是他唯一的机会了。
骨节分明的大手抓在落满了积雪的铁门上,紧紧地,似是用尽了浑身所有的力气,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站稳,他怕自己会摔倒。
在年初的时候他还意气风发,不可一世,觉得自己还很年轻,可是不过一年的时间,他便有了一颗迟暮的心和一副早已坏透的皮囊,苍老得像是个八十三岁的老头儿。
这世间,人可以战胜很多东西,可偏偏老、病、死是谁都无法逃脱和战胜的。
他也不过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有七情六欲,想要的从来都只是一份简单的生活。
很早很早以前,早到他还是个男孩的时候,他曾画过一幅画,一个小小的家,家里有男主人,女主人,还有两个可爱的宝宝,那是他心底最美好的愿望,只是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实现。
在萧家,从他知道自己身份的那一刻起,便已经对生活失去了所有的热情,抱着的是一种得过且过,活一天少一日的心态,原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直到那潭死水被掷入一颗石子,荡起了一圈圈的波纹,他才知道原来也有令他心动的时候。
而她,便是掷入水中的石子,最终落入的是他的心田,埋在最深处,成为了他心脏的一部分。
“云云,我跟苏言溪那晚,就是苏言溪和苏励成过生日的那晚,我以为我跟苏言溪发生了什么,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是老爷子伙同其他人设的局,连阿九……都骗我。”提到阿九,萧寒只觉得心口很疼,二十多年的朝夕相处,情同手足,却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居然会是站在他对立面的那个人。
背叛、欺骗、玩弄的滋味他尝了个遍,只觉得心都凉了。
一股冷风迎面吹来,萧寒下意识的偏了下头,可还是喝了口冷风,咳嗽起来,他连忙从大衣的口袋里掏出手帕,可还是晚了一步,手心里已经沾上了血丝。
刚子连忙从车里下来,“先生——”
刚要说什么却被萧寒抬手制止,并且示意他离开。
刚子皱着眉头看他,最后还是决定放弃,这个人固执起来一辆车都拉不住。
刚子又看了眼院子里背对着门站着的云开,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先生这几天身体一直不好,动不动就咳血——”
“小刚子!”萧寒急急地叫住他,然后咳嗽得更加的厉害。
刚子看他一眼,今天他非要把话说完,之前不让他说就算了,他今天无论如何也要说,反正都是咳嗽,大不了多咳嗽一阵子。
他不理萧寒,继续说:“尤其是一吹冷风,就不停地咳嗽,昨天见了你之后先生就住院了,晚上原本睡得好好的,却突然要出院,我跟院长怎么劝都劝不住他,这不,凌晨就到这儿了,又怕吵醒你,所以就一直在门外等,怎么着看在先生这么诚恳的份上,你也不能把他拒之门外吧?再怎么说他现在也是个病人,如果你还有点公德心的话——”
萧寒咳嗽得一直停不下来,好不容易压制住咳意这才吼了一声,“小刚子!”
刚子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我这是在帮你你知不知道?不过却也没再说什么,乖乖地闭了嘴,转身默默地回到车里
萧寒又咳嗽了好一会儿这才渐渐止住,咳嗽过后就跟大病一场,虚弱得浑身无力,他转过身靠在铁门上,因为是整个身体都撑在上面,铁门似乎有些不堪重负,发出了吱吱扭扭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