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车厢内的气氛都十分的尴尬。
如果不是范统不时地说两句,许言和左锋真的会一路沉默到底。
好不容易,终于到了医院。
车子都还没有挺稳,许言迫不及待地就推开了车门要下去。
左锋一把从后面抓住她的手,“慌什么?摔着你怎么办?”
“我没事。”许言甩开他的手,从车里下去。
左锋微微蹙眉,嘴巴动了动,也没有再说什么,跟着也下了车。
范统坐在车内,看着这俩人,他百分之一百的可以肯定,这俩人绝对有猫腻!
只是,这也太狗血了吧?
就机场那么相遇了一次,然后就好上了?
在他的印象里,少爷可不是个这么热情的人啊!
少爷的性格一直都很冷,对谁都冷冷淡淡的,尤其是女人,他更是根本就不去沾,更不会让女人来接近他,当然,林清的情况有些特殊是个例外,可是除此之外,还真的没有哪个女人让少爷这般上心过。
可以看得出来,少爷应该是对这个女人有意思,不过这个女人的态度他就有些捉摸不透了。
你说不喜欢吧,可是那为何少爷拉了她,她会脸红尴尬呢?
可是你说喜欢吧,那她不应该投怀送抱什么的,毕竟少爷可是一等一的美男子,不但长得好,家世也好,这可是无数女人梦寐以求做梦都想嫁的金龟婿,白马王子啊。
难道说……这就是传说中的投怀送抱?
范统皱了皱眉,觉得很有这个可能。
现在这社会,女人一个比一个现实,一个比一个精明,心眼是一个比一个多。
若真是这样,那这女人绝对是尊师级别的,因为装得可真自然啊!
男人都是一样,越是得不到的,越是骚动,越是想要征服。
很显然,这个女人是牢牢地掌握了男人这一点。
他倒要看看,这女人到底最后能够耍出来什么花样。
看着两人朝诊断楼走去,范统还在车里坐着没下来,他想了想,决定还是应该给先生和太太打个电话,汇报一下比较好。
可是,当手机掏出来准备拨号的时候,他又觉得不妥。
少爷最不喜欢有人在背后嚼舌根子,如果这要是让少爷知道,少爷肯定会收拾他,搞不好以后少爷把他给发配了就不好了。
还是,再观察观察,之后再说吧。
想到这里,范统收了手机,推开车门下去,小跑着去追许言和左锋两人。
许言带着左锋去护士站咨询了一下,然后有一个护士就带着两人去了门诊。
在护士一道一道地解开左锋手上的纱布时,许言是真的不敢看,索性就转了身。
从小到大她最怕的就是打针输液,再加上三年前自己的手腕被隔开差点就毁了一只手,她现在只要一想到那鲜血淋漓的伤口,她就浑身发麻,极度的不舒服。
左锋本来还在想,这得想个办法将她支出去才行,要不然让她看到他手上其实就是一些小伤口,她肯定就会知道他是故意夸张吓唬她的,搞不好一气之下还会走掉。
谁知道她却自己转过了身。
这样正好合了他的心意,但是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说:“阿言,你先去门口等我。”
许言也正好想离开,于是他这么一说,她就抬步走了出去。
到了外面,许言大口地喘了几口气,感觉左手腕莫名的疼了起来。
她捋起衣袖,将手腕上带着的宽表带的腕表扣也打开,看着那道疤痕。
其实过了这几年,再加上她也一直在涂抹祛疤的药膏,这道疤痕已经不是特别的明显了。
可是每每看到,她还是心有余悸。
毕竟当年她差点死掉,而且还差点一尸两命。
正盯着自己的手腕发呆,甚至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她的身体微微地在颤抖。
这时候范统走了过来,一开始他是好奇她在看什么,所以就没有叫她,蹑手蹑脚地凑过来。
等一走近了,也没发现她的手腕上有什么东西,正疑惑,想着她在看什么?
他却突然留意到她的手腕上有一条粉色的疤痕,不是特别的明显,所以刚才他没有一眼看出来。
这道疤痕的形状太特殊了,所以即便是没有经历过,他也知道是怎么留下来的。
这女人曾经割腕自杀过?
范统禁不住一个哆嗦,一个人是得经历过什么,有多绝望才会想着轻生啊?又是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够拿起刀子在自己的手腕上划下去?
只是想想,他都觉得疼得不行。
更何况她还是个女人啊,难道就不疼吗?
范统看着许言的眼神突然就变得复杂起来。
左锋的手本来也没什么事,不过只是为了让许言担心他一下,紧张他一下而已。
这会儿护士很快就已经给他的伤口处理好了,按理说真的不用纱布,就算用,也只用薄薄的一层就好,可是如果薄薄的一层岂不露馅了?
于是在左锋的再三要求下,护士一脸无语地给他缠了一道又一道纱布,直到将整个手包裹的跟个大白馒头似的,他这才满意。
包完手,左锋嗽了一下,朝门口看了看,然后刻意的压低声音对护士说:“不许胡说八道,记住没有?还有啊,我的手很严重,你一会儿到门口要跟我女朋友交代一下注意事项。”
护士微微一愣,也是个聪明人,随即就反应过来,点了点头,就端着东西出去了。
范统看到护士出来,连忙转过身问道:“那个,护士小姐,我家少爷的手处理好了吗?”
许言一怔,这才回过神,连忙将腕表戴好,将衣袖捋了下来。
护士看了一眼范统,然后视线却落在了许言的身上。
她说:“已经好了,但是,记住这几天尽量别让他的手挨着水,否则容易感染,也别让那个手做剧烈的活动,不然再把伤口撕扯开,那就麻烦了,一会儿到服务台,我让医生给开点药,拿回去一天换两次药,两天后来医院复查。”
许言连忙点头,“好的,我记住了,谢谢你护士。”
等护士离开后,范统和许言先后走进房间里,左锋还坐在椅子上皱着眉头龇着牙,倒吸冷气,放佛跟多疼多疼似的。
范统是真的没有见到左锋的手受伤是个什么程度,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家少爷为了个女人这么能装,所以是真的以为他的手受伤很严重,见他这样,吓得真的是脸色都变白了。
“少爷,真的很疼吗?这里的医院行不行?不行的话我们换一家医院再去看看,可别处理不好留下什么后遗症。”
左锋在心里呵了一声,总算不是个饭桶了,还能说几句好话。
他摇摇头,“没事,一点小伤而已,过两天就好了。”
范统盯着他的手,“怎么可能是一点小伤?都包这么厚,肯定是伤口很深,很长,少爷你看看你都疼成什么样了,不行,我不放心,必须的带你再找一家医院检查一下。”
左锋不耐烦了,“我都说了没事,你这人怎么跟个娘们儿似的!”
范统十分的委屈,“少爷……”
“行了,知道你关心我,我都说了没事了,我的手难道我还不清楚吗?”
“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你看着真的好疼呀!
范统皱着眉头,一脸的纠结。
这时候,一直没说话的许言却突然开口说:“左锋,我觉得小范说的对,我们再去换一家医院检查一下也好,没事了大家都放心,真要是哪儿没处理好还能够及时的再处理。”
范统一听,感激涕零地瞅着她,连连点头,“就是就是,少爷,你就听许小姐的话吧。”
左锋还一副扭捏样,“真的没事……”
是真的没事,但是也要装一下嘛!
最后,左锋还是在许言和范统的强烈要求下,去了另一家医院,云城最好的私立医院,萧氏医院。
到了医院后,范统就被左锋给支开了,许言说有些口渴,要去买点水,然后也离开了一会儿。
这可是左锋想都想不来的美事,于是趁着这个时间,他交代好了一切。
等许言买完水回来,医生已经给左锋的手检查完了,正在包扎,马上就包扎好。
左锋的余光看到了许言在门口,但他假装没有看到,而是问医生:“医生,我的手没事吧?”
“没事吧?”医生是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护士在给左锋包扎手,他则趴在桌上嗖嗖地写着什么,听到左锋问,他反问了一句,抬眸去看他,“你说你们这些年轻人,怎么都这么不爱惜自己呢?”
左锋一愣,看向自己的手,“医生,我的手很严重吗?”
这表情,真的跟真的似的。
以至于许言原本是准备走进来的,却硬生生地又停在了门口。
医生一脸的严肃,嗓门也不低,“不是我吓唬你年轻人,你这手如果不好好处理,以后你这手就废了!”
“这么严重,不就是划了几道口子而已吗?”
“几道口子?你知不知道,手上有很多筋骨?已经伤到筋骨了,如果你不注意,再动着扯着,你这只手就废了!”
“啊?这么严重!”左锋微张着嘴巴,表情相当的惊讶。
许言听得是胆战心惊的,暗暗地吸了口冷气,禁不住一身的冷汗,没想到这么的严重,都是她的错!
不过,却又暗自庆幸,幸好是来了大医院又做个检查,否则真的出了什么事,这可怎么办才好?
“小王,给他的手臂固定一下。”这话是对护士说的,然后又对左锋说:“一周之内你的这只手不能乱动,不能碰水,更不能再碰着,每隔两天来做一次复查,外用药每天涂抹两次,内服药每天一次,饭后服用。”
医生又给开了一些药,有外用的,还有内服的。
等左锋这次离开萧氏医院的时候,手臂已经被白绷带给缠着,挂在了脖子里。
低头瞅着自己的手,左锋的嘴角狠狠地抽了抽,真他么难受啊!
“少爷,你看看,幸好是我跟许小姐坚持要你来再检查一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范统说。
许言点点头,面色凝重地看着左锋,心里是真的很歉意。
如果不是她那会儿坐在了他的手上,估计也不会这么的严重。
“对不起左锋,都是我的错。”
左锋勾唇,“说什么呢,跟你没关系。”
“对了少爷,你这手到底是怎么受伤的?”范统又问,那会儿去找许言的路上,他有问,但是少爷就来了一句,玻璃割伤的,然后也没给他说原因,他也没敢再问。
可是这会儿不一样了,不管怎么说许小姐在这儿,少爷肯定不会随便的乱发脾气,他要在许小姐面前好好表现呢。
许言也看着左锋,一脸的好奇,那会他只是说出了点车祸,随口一提,她想着他说得那么的轻描淡写,应该是没什么事,没想到居然这么的严重。
左锋淡淡地看了范统一眼,然后扭头看向许言,就对上了她那双漆黑的眼睛。
她的眼中有自责,有担忧,还有一些他有些看不懂的情愫在里面。
但不管是什么,今天的目的基本上已经达到。
他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放佛什么都无所谓。
他说:“我早上开车刚出门,迎面过来一辆高速行驶的大货车,直直地朝我冲过来,转弯或者掉头都是不可能的,我就推开车门跳了下去,然后就被地上碎掉的一个啤酒瓶划伤手。”
范统惊得嘴巴张着,眼睛瞪着,那模样,要多惊讶有多惊讶。
下一秒,他立马朝前两步,将左锋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检查一遍,“那少爷,你还有没有别的地方受伤?”
左锋摇摇头,“没有,就是膝盖擦了一下皮,手划伤了,别的没事。”
“那大卡车怎么会冲你开过来,少爷,难不成?”范统不敢向下想了,好可怕呀!
许言也是听得一颗心紧紧地悬着。
也就是说,差点今天早上,她跟左锋就再也见不了面了?
虽然说她跟左锋还不算太熟,甚至连朋友这会儿还不能够算,但是这几天的接触,她知道,这个人并不坏,只不过是有时候说话有些欠抽。
再加上昨天让她看到在房间里他对着念念掉眼泪,所以她对他现在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态度,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
但是有一点,她却十分的清楚,那就是,当她听说他遇到这样的事,她的脑海里立马闪过的念头竟然是,幸好他没事,还活着!
这个时候,就听左锋说:“我怀疑是谋杀,但是这还要等警方的调查结果,我已经报了警。”
许言听得一阵后怕,谋杀啊!
好可怕!
范统更是吓得脸色都白了,到底是哪个人,居然想要少爷的命?
左锋看许言的脸色有些不好,心里顿时升起一丝自责。
他连忙说:“好了,我这不是没事吗?走了,我今天一天还什么都没吃呢,饭桶,你请我去吃好吃!阿言,你也一起。”
许言没有办法拒绝,而且她觉得这顿饭应该她请客才好。
由于左锋的身上有伤,所以不能够吃辛辣的东西。
最后三人去了一家中餐店,点了粥和一些清淡口味的菜。
饭桌上,范统的话很多,一会儿一个笑话,逗得许言总是不停地笑。
左锋不乐意了,敢情是他装疼,装受伤得来的好不容易相处的机会,是给饭桶这小子的?
怎么可能!
在范统又一个笑话讲完自己哈哈大笑的时候,左锋一个冷冷的眼神就射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