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翰刚要说话,邵深却直接打断了他,没让他说下去,反而是问:“我昨天交代你做的事情做好了?”
“还没有,我——”
“没做完还不去做?”
“我……”
罗翰的嘴巴动了动,欲言又止,点头,“是。”转身离开。
等他走后,邵深拿着手机站起身,来到落地窗前。
三十多层楼,近百米的高度,从这个角度俯瞰这座城市,一切都显得那么的渺小,尤其是人,就如同脚底下的蚂蚁。
那些在别人眼中风光无限,位高权重,王者一般令人膜拜或者敬仰的人,真的就如同外人眼中看到的那样光鲜吗?
就像他自己。
抬手捏着眉心,想着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舅舅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的打过来,他就头疼得不行。
不想工作了,他忽然想起自己还没吃早饭,似乎昨天晚上的晚饭也没有吃。
他想吃景一做的手擀面了,爽滑,劲道。
他知道,自己也被这丫头的面条给诱惑了,像老爷子那样。
景一接到邵深电话的时候还在哭,嘴里塞着包子,吃着哭着说着话,她说邵深我心里不舒服你别给我打电话,我看到你我更不舒服你也别让我看你,然后她就很霸气地挂了电话。
邵深觉得这孩子越来越胆大了,越来越目中无人了,这个“人”是他。
不过,他心里很高兴,这孩子不害怕他了,至少他是这么觉得的。
他以前只要一想起她瞅着他的时候那双惊恐不安的眼睛,他就觉得心里特别的不舒服。
他又给她打过去电话,问她在哪儿,她说你别问我,问了我也不会告诉你我在医院里。
听听,这孩子真是心口不一,明明是想要看到他,明明是想要让他过去,却偏偏嘴里不承认。
邵深将手机揣进兜里,拿着外套就出了办公室。
秘书从秘书间里走出来,“邵总,十点有个会议——”
“推迟到下午。”邵深头也不回,人几步就到了电梯口。
“下午几点?我通知一下。”
电梯门打开,邵深走了进去,电梯门合上,有三个字从门缝里挤出来,“看情况。”
秘书跟着邵深很多年了,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有些懵,站在原地琢磨这三个字,“看情况”,这到底该如何安排?
罗翰从办公室里也走出来,看了眼那秘书,两人也认识多年,相当的熟。
“安娜,邵先生已经走了,你就算是望眼欲穿他也看不到。”
安娜转过身,看了他一眼,“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至今单身了。”
“为什么?”罗翰饶有兴趣地凑过去,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嘴太贱。”
安娜说了三个字,人闪身就进了秘书间。
秘书间里还有两个小姑娘,均是忍不住笑了。
罗翰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瞪着安娜的背影,咬着牙狠狠地说了一句,“你知道你为什么都三十了还嫁不出吗?”
“我当然知道,就因为这世上像你这样嘴贱的男人太多了。”
“噗~”
办公室里彻底爆笑,罗翰气得想揍人,这时候他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接了电话后,他再也顾不上跟安娜拌嘴瞪眼了,面色紧张地握着手机大步朝电梯口走去,电梯没上来,他使劲地按着,急得一头的汗。
安娜站在办公室的门口,手里端着一个白色的瓷杯,看着电梯口的身影,在电梯门打开的一瞬,她开口说:“罗翰,晚上没事我请你吃饭吧!”
罗翰扭头看她一眼,人就进了电梯,在电梯门即将合上的时候他才说:“哥比你有钱,还是哥请你吧,晚上等哥电话。”
电梯门彻底合上。
安娜弯起嘴唇,三十岁了,真的就嫁不出去了吗?
罗翰乘坐电梯直接来到了地下车库,电梯门一打开,就看到了站在车边抽烟的男人,他吞咽了两下口水,走出去。
“邵先生。”
“景一昨天晚上跟人打架进了局子又进了医院的事,你知不知道?”
“知道。”罗翰很诚实地回答。
“知道你——”
“我也是刚知道的,要跟您说,您不让。”
罗翰觉得自己挺委屈的,如果他不解释,那肯定会被收拾,不过就这,也不好说。
果不其然,下一秒,某个从来都不讲理的人说:“我不让你说你就不说?罗翰你知不知道景一对我的意义?”
罗翰点头,态度诚恳地认错,“我错了邵先生,以后我一定记住。”
邵深瞪了他一眼,捻灭手里的烟,丢在地上,拉开车门后又交代,“你去查一下这件事。”
“是,我这就去。”
邵深开上车去了医院,他的车速很高,不到半小时就到了医院,
景一已经哭着吃完了包子和粥,不过这会儿还在抹眼泪,越想越觉得自己对不起他哥,特别的对不起。
“你说我哪次见你,你是欢欢喜喜的?景一,我就不明白了,你的眼泪怎么就那么多呢?”
门口,男人嫌弃又无奈的声音传入耳朵。
景一抬头看了一眼,侧了下身,低头抹眼泪,“要你管!”
“对啊,你说了要我管,我当然就要管了。”邵深走进病房,在她身边坐下,双手按着她的肩膀,俯身过去看她的后脑勺,边看边问,“伤到哪儿了?伤着头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