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苏茗雪是谁呀,那可也是个隐形富豪,虽然隐得不怎么认真,但这些东西她还真不太瞧得上。
况且这杜家虽说是丹砂郡的首富,但也只是相对于丹砂郡的百姓而言相对富有,有富丽一些的宅子,有雇佣佃农的土地,和别处城镇通些买卖营生,对于大部分穷得叮当响的丹砂郡百姓而言,他们只是不那么叮当响而已。
举个例子,比如,青柏巷的祁宅。
本着厚待他人的原则,且这杜家虽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贸然上门来提亲,但礼数到位,也没怎么过于冒犯自己,苏茗雪便好言好语地道,
“真是对不起这位姐姐,要让你白跑一趟了,小女子暂未有再次婚嫁之心,愧对杜二公子的倾慕之意了,代我谢过杜二公子,姐姐请回吧。”
媒婆急了,但还不待她开口,喜队的最后头跳出一个人来,扯着嗓子嚷嚷,“小寡妇!我能看上你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你哪儿来的胆子竟然敢拒绝我?也不打听打听我杜家在丹砂郡的地位!”
众人循着声音朝后望去,一个打扮得跟个花孔雀似的瘦小男子站在喜队后面,伸着细竹竿似的手指指着这头,嚎了这么一嗓子之后就怒冲冲地跑向前来,叉着腰昂首朝苏茗雪开始喷唾沫,
“本公子玉树临风风流倜傥,配你这等货色是便宜你了,还不感恩戴德地收了我的礼择日进门好好服侍我!”
看这架势是个人都能猜到他就是杜家二公子杜灿了,长得一副尖嘴猴腮的样,衣饰华贵繁重,穿在他身上就像空零零挂在了一个不匹配的衣架上,脖子上还挂了个大金锁,一副被宠溺过头不甚聪明的模样。
苏茗雪心下默默收回对未冒犯之人要以礼相待的念头,这冒犯的可大发了。
她冷笑一声,居高临下地斜眼瞥着那个跳出来瞎嚷嚷的小傻子,“你就是杜灿吧,长得倒是颇有个性,本小姐还真就瞧不上你这样的,拿着你的东西带着你的人赶紧滚,今天我家兄长商行开业之喜,不想沾了你这倒霉晦气。”
语气冷淡还带着些狠劲。
她这话一出,周围众人都静了一静,没想到这个一瞬之前还巧笑嫣然温言软语的俏丽姑娘翻脸翻得如此之快,一点不留情面。
杜灿又把他那细手指抖了出来,气急地指着苏茗雪,“你、你、你怎敢这么和我说话!我要回去告诉我爹爹!”
不仅是个小傻子还是个爹宝男,苏茗雪不想再和他废话了,“你就说你滚不滚吧?不自己滚的话我就着人让你滚了。”说着她朝身后的祁源使了个眼色。
祁源上前一步,身姿挺拔刚直,俊朗的面上冷硬无波,不发一言就给人一股无形的压力,寒戾锋锐的眸子死死盯着杜灿,就像一只露着锐齿即将扑出去撕咬住猎物脖颈的野狼。
杜灿被祁源这气势骇得朝后退了几步,揪住那媒婆的衣裳把她往前一挡,缩在她身后就探出个脑袋。
哆哆嗦嗦地还在逞能,“我我我才不怕你,光天化日的难道还敢杀人不成,别以为有军中之人给你们撑腰你们就可以为所欲为,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
说着他那哆哆嗦嗦的手指又指向了祁源,“苏茗雪你这个不检点的小寡妇,成日里带着这个男人在身边,说是保镖,谁知道是不是你养的面首!”
苏茗雪被他这话逗乐了,低低地笑了几声,摊开一掌虚虚地托了一下祁源的下巴,“你要是也长成他这样,我倒是不介意把你也当个面首养着。”
提亲闹事突然变成了香艳八卦,围观众人悄悄地倒吸了一口气,耳朵竖得更高了,眼神不住地在苏茗雪和祁源二人之间流转,均是一副窥探到秘密的模样。
不过这二人站在一处倒是养眼的很,男的高挑女的娇媚,郎才女貌,说他们有点什么也不觉着稀奇。
许久未出声的杨之行心中蓦的不快,他面覆寒霜地道,“杜二公子,你也听到了,我家小妹无意与你结亲,你也莫要强人所难让乡里乡亲的看了笑话,带着你的聘礼快回吧。”
杜灿气得逐渐开始口无遮拦地大骂,“淫|娃|荡|妇!奸|夫|淫|妇!无|耻|狗|男女!”越骂越难听粗鄙。
苏茗雪终于面露不悦,她冷哼了一声,“杜灿,我可提醒你一句,我这位保镖不仅忠贞不屈,脾气还差,你骂我可以,最好不要惹怒他。”
她话音刚落,只听“锵”的一声锐器铮鸣,祁源长剑出了鞘,身形一闪便欺到了杜灿的面前。
杜灿一声惊呼堵在了胸口,就被祁源拿剑挑着后衣领钉在了聘礼箱子的挑杆上。
锐剑的利刃擦着他的面颊,儿臂粗的挑杆横在他耳边,杜灿当场就给吓尿了。
看着他的袄裤上洇出了深色水迹,四周响起了低低的笑声。
媒婆见状知道今天这聘是不可能下得成了,急忙推搡着喜队众人,挑着礼箱挂着杜灿原路返回。
跑出老远还传来杜灿鬼哭狼嚎的叫声,“你们都给我等着!我定会让爹爹来收拾你们的!”
终于送走了这吵吵嚷嚷的杜灿,商行众人松了一口气,这小傻子可忒闹腾了。
杨之行担忧地对苏茗雪道,“小妹,我看那杜二公子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你今后出门在外可得小心着点。”
苏茗雪不以为意,“有祁镖头在呢,怕什么。”
杨之行觉得喉口梗得慌,但他并未多言,只点了点头,就继续和吟霜一道收拾着刚才未收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