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茗雪朝他翻了个白眼,“我可是巴不得无事发生,难道你想遇到个暴风雪、雪崩什么的才开心?倒时可是保命都难了!”
林一刚想出声反驳她,祁源就给了他一个威慑的眼神,他便知趣地闭上了嘴。
林一聒噪的声音不再响起,山谷中便一片寂静,只偶有一两声鸟鸣回荡在谷中,也不知是什么鸟儿,这天寒地冻的还不飞去暖和点的地方越冬。
突然响起的“嘀嘀嘀”声打破了这片静谧,林一惊得差点把手上捧着的屏幕箱给扔了出去。
“响了响了!苏小姐!这盒子响了。”
苏茗雪停下了脚步,凑头来看,屏幕上不断扫射的白圈中间亮起了一个红点,还在不停地发出响声。
寻到地儿了!
苏茗雪惊喜地看着脚下,虽还是什么也看不出来的厚厚白雪,但这下面就埋藏着“黑色的金子”,煤炭。
苏茗雪指挥着祁源和林一用带来的雪铲向下挖出地表,层层积雪被挖开,露出下方黢黑的山体。
苏茗雪轻巧地跃进那个刨出的雪坑,伸手摸了一把黑硬的土地,手指上就沾染了黑黑的煤渣,地表就已经见到煤层,那这下方必定是煤矿了。
“苏小姐,这下面就有能生火的煤炭么?”
林一拿雪铲敲了敲脚下的山地,这片地表除了比一般土地黑了些,也看不出什么特别的。
苏茗雪朝他神秘的一笑,把他和祁源赶出了雪坑,拿出小焊枪开始往地上点火,明黄夹着橘红的火焰一跃而起,她由祁源拉着也迅速地跳出了雪坑,地表的煤渣并不多,火焰只烧了一会儿就熄了,但只是这么点渣子,燃起的火焰都不比烧一堆木炭的火力弱。
林一这回才真信了她的话,这要是用在取暖锻造上,定要比木炭好用多了。
连着几日的搜寻终于有了结果,林一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苏小姐,我们是直接往下挖,把煤矿带出山里么?”
苏茗雪并没有嘲笑他天真的想法,只道,“我们几个能带出多少煤矿啊,得在这建矿井,专人挖矿,专人运输才行。”
虽然他们在雪山里走了三天,但因为不知煤矿的具体方位,只能踏着积雪兜兜转转地寻着几处山谷,实际这处有煤矿的山谷离山脚也并不是很远,真要派人来清出一条道也不是难事。
听了苏茗雪的话,林一心中为自家军队打起了小算盘,他道,“要不还是雇定远军的兵士来挖矿吧,这三九寒天的山路难行,兵士都是受过训练的,雪山行军都难不倒他们,但普通百姓的话估摸着就不愿意进山了。”
苏茗雪想了想,觉得他的话在理。
目前可行的办法也只有这一个,建矿井运煤是个大工程,她粗算了一下雇佣兵士所需的钱两,心下深深地为自家日渐消瘦的钱袋子叹了口气,回去又要被吟霜那个小管家婆念叨个没完了。
在这处矿地留下醒目的标记,又绘制好了此处的地形图,苏茗雪就同祁源和林一回了开采云贝岩的营地。
在雪山中行进了三日,甫一踏上平地,感觉脚步都变得轻快了许多。
苏茗雪坐在定远军的营帐边休息,她看着忙碌的兵士们,开始反思自己,自己这银钱不能总花在雇佣兵士上,虽然军中之人吃苦耐劳,但佣金实在要比雇普通百姓贵许多,只是她来这丹砂郡还不足三个月,还不那么受当地百姓信任,要雇他们到远离郡城的雪山中劳作可不算易事,只能循序渐进了。
待日后百姓们更加相信自己,再雇他们来劳作,也能让他们多个养家糊口的活计,等明年开春南下的牧民归来,自己再买些牛羊马匹,也不用再把银子砸在定远军那昂贵的车马兵士身上了。
回了丹砂郡后,苏茗雪只是稍作休整,就去寻了石木匠周泰,城外已经建成了三座井渠,无论是丹砂郡的百姓还是定远军军中的用水都得到了大大的便利。
苏茗雪在红泥巷寻了个空,得知周泰最近在忙着给朱大人修缮府衙。
虽说朱有节明年冬天就要离任,但他觉得自己已经苦熬了四年,这最后一年怎么着也该享受享受,再说,等下一任接任的郡守来这看到破破烂烂的府衙,他这前任郡守的面子上也过不去。
苏茗雪找去府衙的时候,周泰正带着自己的两名帮工在扒地上碎裂的石板路,苏茗雪垫着脚越过那些被翻起的泥土,急急地和周泰说了一番要建矿井挖煤矿的事。
周泰把他那双眼瞪得跟个铜铃大,“苏小姐在雪山里寻到了能生火的石炭?”
上回苏茗雪在城北山丘寻到水已经够让他震惊了,如今还寻到了炭,要知道丹砂郡百姓过冬都是往炕里点柴禾的,用得起木炭的多是些富贵人家。
柴禾火力弱又不耐烧,暖和不了多久被褥就又冰冷如铁,每年冬天总会有些年迈体弱之人冻毙在自己家中,这山中要是真有生火石炭的矿藏,可又是一件造福丹砂郡百姓的大事。
经历过成功建成三座井渠,周泰已经对苏茗雪的话深信不疑,如今年节已进入腊月里,这事可拖延不得。
周泰扔下手里的碎石块,远远地向坐在廊下品茶的朱有节打了个招呼,就带着人跟着苏茗雪跑了。
何师爷在一旁探着头朝他们喊道,“诶诶!周工!这路翻成这样就撂这儿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