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不过在颜家屋里、院子里放了些能吸引蛇的中草药,按理说,那些东西也该失效了,可为什么蛇仍然呆着不肯走,这他就想不明白了。
他哪里知道这是咻咻的功劳。
“那我得去猪圈看看。”王巧针幸灾乐祸地说。看那一家子住猪圈,感觉肯定很爽。
王巧蛮劝阻她:“颜三彩又不在生产队猪圈,别看她只是个临时工,她平时都住纺织厂宿舍,很少回来,你去猪圈干啥。”
“那我明天去纺织厂找。”王巧针说。
王巧蛮耐心劝说:“罗益民就不是个好东西,这样的男人靠不住,你现在跟他分了,认清他的真面目不是挺好的,这要是等结了婚生了孩子他被别人勾搭走,你后悔都来不及。你现在才二十二,长得又不丑,好男人哪找不到啊。”
“要我说,就这样的男人,跟颜三彩也好不了,他还不就是看颜三彩的二舅是纺织厂厂办主任,对自己工作有好处才跟她在一块,以后捞到好处或捞不到好处都要把颜三彩踹了。就让这俩人凑一对吧,你就别去找了,这对你来说是好事。”
王巧针诧异地看着姐姐,按照姐姐的性格应该是撸起袖子跟人干仗,咋还变了性子了!这还是她姐吗?
不去找,生生咽下这口气,她怎么受得了。
她说:“他去上大学,一直都是我照顾他妈,连他大哥大嫂都不管,我是老妈子吗,伺候人好几年。”
王巧针跟罗益民都是离山海湾生产队不远的红星生产队社员,两家离得也不远,算是青梅竹马,又订过亲,王巧针照顾罗益民的老母亲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王巧蛮同情地看着妹妹,她说:“还不是你乐意,明明是他大哥大嫂的事儿,你非要上杆子伺候人家。”
王巧针不服气地说:“我们订了亲,照顾他妈不是应该的吗,再说他说过大学毕业就结婚。我完全是把他当对象。他上大学明明有补贴,我还省吃俭用,把生产队分的鱼干卖了钱给他寄过去,还有爸给我的他的津贴,年底的分红,我也寄给他,难道我不找他就这样忍了?”
她现在觉得自己以前的做法很蠢,可是如果罗益民不另外找对象的话,她做的事情不就是应该的吗?
王巧针本是初中毕业,县里选拔赤脚医生选中了她,他们到县卫校培训过,培训之后回到各生产队当赤脚医生。
赤脚医生都是计公分,并没有工资,王巧针哪有钱寄给罗益民,还不是从嘴里省出来的!
王巧蛮无语地看着妹妹,换做是她肯定干不出来这样任劳任怨、做牛做马的事,说来也是王巧针倒霉,遇到这么个见利忘义的男人。
越发觉得嫁给顾景远是件很幸运的事情,他们刚结婚时,顾景远才进渔业公司,是个基层职工,他的工资跟职位都是一点点涨上去的,顾景远现在也没嫌弃自己媳妇,到现在他们感情还好的很。
至于顾景远能在海难中醒过来,王巧蛮则认为这种幸运是咻咻带来的。
她坚持认为:“你现在知道罗益民是什么样的人,跟他分开不是挺好的。”
王巧针惊讶得不得了,简直不认识自己姐姐了,她说:“姐,你这是老了吗,性子都变得软和,不爱跟人计较了。”
顾海洲边吃着东西边插嘴道:“咻咻来了咱家后,妈就这样了,不爱生气不爱打人,像变了一个人。”
顾景远也说:“是,你姐跟以前是不太一样,可能是有了小闺女性子都变柔和了。”也有可能是他差点死掉把她吓坏,变得胆小了。
他也不知道这样是好还是不好。
王巧针转向顾海岳问:“你不恨颜三彩吗?”
颜三彩本来跟顾海岳订过娃娃亲,她自己成绩不好,但非常崇拜学习成绩好的人,她本来很倾慕顾海岳,顾海岳高考没考最后一科,上不了大学,加上顾景远又身受重伤,眼看顾家日子不如以前,颜三彩马上甩了顾海岳,攀上更好的。
顾海岳正在跟老爸一块给王巧针做床,他说:“我恨她干什么,我应该感谢她,本来跟她就没感情,把亲退了不是挺好的。你看她跟我退了亲马上勾搭了别人,这样的女人我没兴趣。”
“小姨,其实颜三彩跟罗益民挺般配的,都是势利眼,见利忘义的人,让他俩在一起。”
王巧针本来还想鼓动顾海岳跟自己一块收拾俩人,没想到他这样想。
她能感觉出顾海岳说的是心里话,他甚至有种如释重负终于甩掉一个大包袱的感觉。
而王巧针觉得自己像是个讨伐负心汉的人,外甥不跟自己结盟,她自己上。
但是有一点,她觉得不能把自己变成怨妇,这是她的原则。
王巧针低头默默思索,王巧蛮看着还在吃零食的四小只说:“你看我一会儿没看着你们,就吃那么多零食,也不知道留点肚子,我一会儿去做东坡肉,你们吃不下正好我们吃。”
王巧针拎来两斤肉,他们平时大多吃干鱼、干贝,很少吃猪肉,更不要说鲜猪肉,正好这块肉是肥瘦相间的三层肉,她打算费点事做美味的东坡肉。
咻咻赶紧放下吃了一半的桃酥,准备留着明天吃,歪着小脑袋问旁边的沈肆:“什么是东坡肉?”
沈肆很有耐心地先讲苏东坡,讲他疏浚西湖,再讲东坡肉,讲这道菜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