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穿了一件衬衫。
领口并没有规矩地扣好,以至于衣领被风吹得摇曳,隐约还能看到他锁骨旁的绷带。
他就只是站在那里,听着屋内一声声暴躁的咒骂。
无非是说家里可没钱养他这么个“富贵废物”,别以为他们分到了一些他父母的财产,就有义务得养他,让他滚去其他亲戚那里云云。
陈霜半醉,即便迷离着眼,却也能从他倔强的轮廓里,读出落寞与无助。
楼下的争吵,终于在一只瓷碗的粉碎声中结束。
随即,卜凉走了出去。
少年见有人出来,近乎涣散的眼神终于有了焦点。
却见卜凉板着一张脸,声音里全是敷衍与蔑视:“我们这里不欢迎你,赶紧走吧。”
“我能去哪儿?”
他的声音低弱,似乎已没多少剩余的力气。
像是随时都会被风吹折的稻草杆子。
“从前……从前叔父明明……”
明明那么疼爱他的。
陈霜了然。
自己的父亲,可是个“大善人”。
他对所有人都是那么温和宽厚,陈风在世时,他三天两头就会登门造访,对这个侄子也是宠爱有加。
即便每次回来,他都会嫌恶地咒骂他。
卜凉是个很莽的人,见他不走,当即就往他胸口狠狠推了一把。
当即就将他推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