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静临的头抵在卫可颂的单薄的胸膛上,忽然就放软了语气:“我觉得你说的东西我都快了,这可能就是我的报应吧。你走之后我就开始失眠,要躺在你之前睡过的房间里才能勉强合一会儿眼睛,而且半夜经常心悸惊醒。”
卫可颂还在掉眼泪呢,闻言冷哼一声:“活该,现世报。”
卫静临的下巴搁在卫可颂的肩膀上,闭上眼睛:“嗯,是我活该,我睡不着就开始换房子,一直换到了这个地方,在见到你的第一个晚上,我开始能睡觉了。”
卫可颂一愣。
卫静临声音又沉又静,带着一点快要压抑不住的热意:“对,我承认我卑劣下流不折手段,我不想你离开这里,我能从窗户里看到你,回来的时候能从便利店看到你,你就在我的周围,我想困住你。“
卫静临:”你不再能像之前那样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你没有钱,也不能和你那些狐朋狗友在酒吧玩到半夜,然后睡到日上三竿,我吃早饭的时候都见不到你,睡觉前也见不到你,每天能看到关于你的唯一消息,就是你的花边消息。”
“我一直想要因为恨所以去困住你,”卫静临的声音很轻:“但我后来发现,好像不能够这样。”
自欺欺人的恨下面,困住他自己的,是对另一个人无法掩饰的爱意。
卫静临闭了闭眼睛,他突然想到了很小的时候,他奶奶去世之前的事情。
卫静临的奶奶死活不愿意在医院里面呆着,一定要拖着自己苟延残喘的身体出来。
他奶奶原本是一个还很和蔼的老奶奶,但同时失去自己的儿子和媳妇对她来说打击太大了。
她被送回来的时候已经有些疯疯癫癫的了,嘴角流着诞液,目光空洞而涣散地躺在床上,只有上半身能动,平时躺在床上就像是一具尸体,偶尔在卫静临靠近给她翻身体和喂饭的时候才会有一点反应。
这点仅有的反应,也就是刻薄又恶毒地咒骂卫静临这个马上就要被接走的白眼狼。
“你就是贪图别人家的荣华富贵,你知道你爸爸妈妈跳楼,就是为了逼那个有钱人拿钱出来供你读书吗?!现在倒是好了,你爸爸妈妈为你连命都赔上了,你还去认这个一分钱都没有掏出来的黑心肠的人当爹,你怎么对得起他们!!!”
卫静临一开始还会解释,说自己是因为没有钱给她看病才会同意卫父的提议,但卫奶奶根本不听,卫静临渐渐也就麻木地仍由她打骂了。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他奶奶死前。
或许人在自己大限将至的时候都是会有预感的,卫奶奶在死前又问了一遍卫静临,如果卫父来接他,会不会和卫父走。
卫静临回答的是不会。
但卫奶奶还是不相信,但她太虚弱了,除了能挪动上半身动一下根本做不了其他的事情,如果卫父要来接走卫静临她也一点办法都没有。
于是她想了一个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