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法复制他的人生,他当然不懂他在想什么,什么天才,什么剑骨,对于许镜清来说,真的重要吗?
他扔掉那把剑的时候,没有一点舍不得,根本不重要,他根本不在乎,世人的赞誉或辱骂对他来说,都不重要。
如果还有机会过平凡人的生活,那是许镜清真正的心之所向。
他有一句脏话在心里憋了很久了。
去他妈的天生剑骨吧!
谁爱要谁要吧!他受够了!他根本不喜欢这样的日子,所以都还给他们,统统还给他们。
这是来到这里的第一百九十八天,在扔掉那把剑的时候,许镜清想明白的第二件事。
那时候他人是清醒的,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
就在那把剑落地的一瞬间,他想明白了。
他可能根本不是来杀阿奴颜的,晏洲安死的时候他真的伤心吗?他没有掉一滴眼泪,可能根本不伤心。
他是来跟他们做一个了结的。
到底是谁的错已经不重要了,他们曾做过的事也不重要了,从此,无论是晏洲安还是阿奴颜,许镜清与他们,再无瓜葛。
现在他傻了,没有办法告诉任何人他心里的想法,但就算清醒着,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出这些话。
但是没关系,他松快了,他解脱了,他可以抛弃诸多曾施加在他身上的重担。
没有人再在他耳边说,你是天生剑骨,几千年难遇的习剑天才,你应该好好练剑,保护平常界,保护千千万万的百姓。
可为什么明明就是你们自己犯的错,却要我来保护,我保护了那么多的人,谁来保护我。
每个人都想从他身上索取,他们却从不施予回报。
凭什么呢?
所以他扔掉了那把剑,扔掉了他近一百年的过去。
他情愿当个傻子。
外面天一点点黑下来,三人一蛙缩在避风处的妖兽巢穴里,风风沉默了很久,终于重重捶了一下许镜清的肩,“算了,你当我说的气话,我肯定会把你们一起带出去的。”
许镜清抬头看他,眼睛是前所未有的澄澈干净,没有一丝烦恼杂念,他说:“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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