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絮在夜晚与傅遇安的通话中,将地下室的异响告知了他。
傅遇安蹙了眉。
他大致知道那是怎么回事,他对周氏、对周长柏的了解不是一星半点,不然他一开始也不会愿意桑絮走这步险棋。但这件事他并不希望桑絮知道。如果桑絮知道周长柏是怎么样的一个肮脏龌龊,那接下来她会做什么,会怎么做,傅遇安不用想也猜得清楚。
他不可能让桑絮去冒险。
“不要担心,也不要再去关注,我会去搞清楚。现在既然周长柏不想你知道,你就什么都不要管。”
“可是……”
“没有可是。”
傅遇安郑重且严肃的语气让桑絮微怔。
通话陷入沉默。
许是傅遇安察觉自己的异样,又或者是他终于想好了怎么哄她答应,于是软下声来:“絮果儿,我不能时刻在你身边,不清楚你会面临什么,真的很担心。”
他的声音真挚而温柔,伴着亲密地吐息徐徐淌进她的耳蜗。
桑絮不禁低头,手掌团抓盖过肩膀的绒被,人往里缩了缩,脸也往下躲,带着笑的唇角就这样被掩了个干净。
“你不要想,也不要管,都交给我,好不好?”他问。
桑絮藏在被中的呼吸一息两息都撞在柔软的被面上,又被弹回到她面颊上,于是脸就和心一样生出一片温热。
“好。”
在瓶中十一朵玫瑰花的外沿花瓣即将发黄发黑时,管家来告知桑絮,周长柏已经从公司出发,将在丁家楼前等她一起进去探望丁学训。
桑絮拿了件大衣就往外走,司机已经发动汽车等在偏楼前。
车程不算长,桑絮一路看风景,又或者是透过那些熟悉的街景回忆过去。
记得她上次乘着周家的轿车去往丁家,也不过数月前,但人的心情已经起了大变化。
据说丁怡住进了疗养院,丁学训也因重病自顾不暇,几乎丢命。说来奇怪,他的病突如其来,不是什么大病,却能要了他的命。
桑絮估摸着,该是心病,毕竟他政界的衣钵再无人继承,唯一血脉相连的女儿也疯傻痴魔。他多年筹谋一朝落空,余尽岁月只他孤寡一人,这种打击才最伤及根本,无疑是能从里到外将他整个人拆成零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