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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之后,赵主任便出去了。老师们各做各的事情,办公室里出奇的安静。
这次学生的反馈里没有提到方彬,方彬挺欣慰的。作为老师,出于私心,他很希望被学生们喜爱。他也是从学生时期走过来的,深知若是学生喜欢教课的老师,对于这门课程也会更感兴趣。
等上课时间快到了,老师们去了各自的教室上课。
今天是满满一天的课,方彬上完最后一节课后,走出教室,太阳快要落山,从窗外射入走廊,暖洋洋的。
方彬往前走,瞥见有个女孩子蹲在墙角,头髮披着,看不清脸庞,只看到身体时不时地抖动,像是在哭。
“请问有纸巾吗?”女孩没有抬头,估摸着是听到有人过来,想借些纸擦眼泪。
方彬摸了摸口袋,里面有一包纸巾。他把纸巾递给女孩,轻叹了口气,温声道:“怎么啦?”
女孩抬起头,方彬才看清楚,是年欢。方彬有些差异,他印象中,年欢永远是扎着高高的马尾辫,嘴角挂着笑,走起路来一蹦一跳的,好像从未有过任何烦恼。
年欢接过纸巾,抬头看向方彬,脸上全是眼泪,看起来十分狼狈。
“方……方老师?”
方彬应声:“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哭鼻子?这可一点都不像我认识的人那个年欢,快擦一擦眼泪吧。”
让一个女孩子别哭真的很难,方彬有点尴尬,自己是真的不擅长安慰女孩子。本想递纸巾便走,没想到是自己的学生。
方彬犹豫着,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年欢眼睛里全是失落,看着方彬,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老师,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嗯?”方彬搞不懂,这孩子怎么突然觉得自己有错?
年欢摘下眼镜,把眼镜上的眼泪擦干净,才接着说:“我今天被张老师批评了,因为我参加研讨会,说她有时候上课时不讲课,让我们自学。张老师很生气,直接去教室找到我,把骂了我一顿。”
方彬这才明白,自己担心的事情真的发生了。
“张老师怎么说的?”
“张老师说我胡说八道,她给课代表说了,课代表说从未听同学反映过这件事,好像一切都是我没事找事一样。”
“这个意见真的是同学们提出的吗?”
“是啊,我是专门收集的意见,让他们写在纸条上匿名交给我的,有好几个同学都是这么写的。”
原来如此,方彬问了清楚,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他蹲下,尽力让自己的视线与年欢相平:“年欢,你没有做错什么。”
年欢用纸巾擦了擦,听到方彬这么说,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开始流了:“我……我觉得自己没错……我就是委屈……所有人都觉得我错了……”
方彬看着这个小姑娘:“研讨会不是个必须夸老师的地方,你能如实把同学们的意见说出来,这样很好。你只是完成了自己的工作而已。”
“那……老师您会接受批评吗?”
“我愿意去尝试改正,”方彬苦笑道:“人总要看到不足的,总不能身边全是讚美。”
方彬松了一口气,终于把孩子哄不哭了。他摸了摸口袋,里面有一盒糖,正好可以派上用场,他把糖递给年欢:“请你吃糖,我认识的年欢是自信昂扬的,所以你呀,快变回原来的样子吧。”
年欢接过糖果,认真瞅了瞅方彬,像是在确认是不是本人:“老师您居然有糖。”
这糖是今早陈清润给的,说是糖果使人开心,没想到真派上用场了。
方彬解释道:“这是别人给的,我呀,只是借花献佛。”
年欢突然没头没脑地问:“老师是不是恋爱了?”
方彬笑了一声:“刚哭完眼泪还没干呢,就开始八卦了。”
年欢不满地说:“才不是呢,只是看老师刚刚说‘别人’时候的表情,像是在想自己的恋人。”
恋人?怎么可能呢。不过今日苏姨劝自己找位伴侣,自己的学生又觉得自己正在恋爱,两件事儿撞到一起,还挺有意思。
方彬有些愣神,转而又回过神来,对年欢说:“快起来吧,再哭眼睛就肿了,开心点。”
“嗯嗯,老师。”年欢起身,和方彬告别。
方彬看年欢往前跑到样子,跑了两步,还被自己绊了一下,不好意思地扭头看了方彬一眼,又继续往前走。
自己的三言两语自然不可能有什么魔力,让这个小姑娘重新振作起来,只是也许年欢自己都没意识到,潜意识里,她也认为自己没错,只是在这个现实世界里,她需要有人肯定。
方彬知道年欢是个活泼的姑娘,也许现在难过,但不一会儿就会忘记,继续往上走。
这孩子,毕竟还是个孩子呢。
只是,方彬想到当年的自己。也是整个人满是刺,就好像要与全世界为敌。而现在,已经三十多岁了,年岁渐长,好像对于许多事情更加慎重、更加斟酌。又或者,不是他
', ' ')('变了。
是如今的他,世上好像没有什么能让他如何,生活趋于平淡,趋于一成不变。
想继续拿起手中的剑做一名斗士,却没什么事儿可以让他拿起剑了。
他刚刚不能去劝年欢,说你不该这样,老师们自然是爱听好听的话的,你应该听一听别人如何说的,多学学为人处世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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