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许唯沉默很久,又喃喃开口:“姐,其实我也没有刻意地封闭内心,只是谈恋爱这件事太耗时耗力了,万一陷进去,就出不来,你知道的,我在感情里没表面看起来那么洒脱。”
“别想得这么消极。”
许唯嘟囔道:“和费闻远……”
“还喜欢他?”
许唯笑着摇头,“我和他未婚妻都处成闺蜜了。”
许唯想了想,又说:“其实那个时候我和费闻远的关系已经快捅破窗户纸了,可我太没有安全感了,我受不了他和其他女生聊天,受不了他隔三差五聚餐唱歌,甚至没法接受他晚几分钟回我消息,我不敢和他吵架,只能自己消化情绪,明明还没开始谈恋爱就搞得要死要活,他也受不了我。”
苏桐分析道:“现在想想,你对他的感情很难说是喜欢,只是因为他对你好,你就把感情寄托在他身上了。”
“是啊,那时候刚毕业,刚进入社会,有个天天陪在你身边的人,和你一起跑销售,重活累活帮你干,被客户拒绝的时候,他还会过来安慰你,姐你知道的,我在一个什么样的环境里长大,我很需要——”
许唯的眼神很伤感,她望着窗外轻声说:“很需要那些东西,可一旦拥有,我就会变得很贪心。”
“不会的,那只能证明费闻远不适合你。”
“谢砚宁更不适合,他那样的家世和身份,我会更没有安全感。”
苏桐忽然噤了声,许唯的话不无道理。
如隔天堑的差距和自卑无关,那是一种事实存在。
“我可不想嫁入豪门,何况他还比我小三岁,我从来没考虑过姐弟恋。”
苏桐朝她挑眉:“但被年轻帅哥追求,还是很满足虚荣心的。”
“谁说不是呢?”
何止是满足虚荣心,甚至可以轻松拿下百万的单子。
许唯笑完之后又陷入惘然。
苏桐的到来打破了她和谢砚宁的暧昧气氛,许唯逐渐平静。
她觉得她应该尽快从这种心动难抑的状态里抽身出来,否则她就会重蹈覆辙,像当初费闻远向她表白,她却歇斯底里地让他滚那样,一次次伤害别人又自伤。
她不想伤害谢砚宁,谢砚宁值得拥有更好更完整的爱。
“手术的事,没告诉你爸妈?”苏桐问。
许唯觉得奇怪,“告诉他们干嘛?”
苏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也没说什么,她从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这是我自己做的甜点,你现在估计是不能吃的,要不给你投桃报李,答谢一下那位?”
“好,谢了。”许唯也没客气。
苏桐的盒子放在床头,许唯想要伸手,却忘了自己刚出手术室,猛地扯到了刀口,绷带收紧,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苏桐连忙说:“别动别动。”
许唯的额头上全是冷汗,偏偏她还要逞强,非要坐起来,苏桐费力将她按住,“你这不行啊,出院了还是得有人照看着,这样吧,我把哆咪放我爸妈那里,这几天我去你家照顾你。”
许唯瘫在床上,重重地喘着气,“不用了,你不是年底有很多稿子要交吗?”
苏桐为了照顾孩子方便,离婚后就辞了工作,做自由职业,为金融类新媒体撰稿,有时候忙起来,工作量也不亚于许唯,而且她还要照顾未满周岁的孩子。
其实苏桐也很拼,和许唯不相上下。
苏桐虽然有可以依赖的父母,但她的性格也很独立,她认为她既然选择了在月子里离婚,就要承担一个人带孩子的压力。
父母年事已高,放弃了闲适的退休生活,帮她度过了最开始的几个月,已经很辛苦。尤其是她的母亲,总是夜里起床为孩子冲泡奶粉,导致神经衰弱,现在仍有很严重的失眠。
苏桐心中愧疚,也不想再麻烦老人,所以只要不太忙,她都万事自己处理。
这也是为什么许唯能和她一见如故。
许唯自认如果处在苏桐的角色,未必能做得比苏桐更好。
疼痛缓解之后,她怔怔地看着苏桐,忽然说:“我大概是不会有孩子的。”
“瞎说什么呢?”
“突然觉得母亲很伟大,带着天然的爱和责任,”许唯顿了顿,又自嘲道:“也不知道我的亲生母亲现在在哪里?你说我又不缺胳膊少腿,为什么要把我扔掉呢?也许是因为他们不想要女孩?”
“就当他们死了,别去想。”
“没想他们,我就是突然感慨你是一个好妈妈。”
“做好妈妈很累,我就不祝福你了,我祝福你身体快快恢复。”
许唯一笑就扯到绷带,于是敛起笑容,正经道:“你不用去我家照顾我的,我请个护工就好。”
“没事的。”
“哆咪现在还离不开你。”许唯态度坚定。
“谢砚宁呢?他有说什么吗?”
“他说他想照顾我,可是动手术的位置在胸口,”许唯尴尬地咧咧嘴,继续道:“也没法让他照顾,现在只能找护工了,高价请有经验的阿姨,比你们照顾我更方便。”
“那我帮你请阿姨吧,我来联系。”
“那就麻烦你了。”
“这有什么的?”苏桐一边发消息一边问:“你和他,现在发展到什么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