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爸爸曲指叩门,听见里面的人说:“爸爸,我在写日记,写完我就睡。”
夫妻俩对视一眼,林妈妈说:“那妈妈就不进来了,你写完就上床,用薄毯把肚子盖住,别着凉。”
小凡含糊的应声,不再开口。
夫妻俩回到房间,关了灯很快就睡着了,只是半夜的时候,林爸爸起来上厕所,发现女儿的房门留了一条缝隙。
女儿大了,他也不好进去查看,隐约瞥见一角被子,转身回了屋。
天亮的时候,林妈妈做了个噩梦,被吓醒了。
她抓着丈夫的胳膊,苍白着脸色说:“老公,我梦到我们家小凡,穿着鲜红的衣服,手里抱着一捧纸玫瑰,对我说她要走了,让我们不要想她……”
“呸呸呸,大清早的别说噩梦。咱们家小凡才多大,除了留在我们身边她能去哪儿?”林爸爸下床出去,见女儿的房门依旧如半夜起来时看到的那样,伸手轻轻一推。
门缓慢开了,床上薄被凌乱,而枕头旁的闹钟突然响起。
林爸爸被闹铃声吵得莫名烦躁,快步进去将其关掉,去到卫生间,发现里面并没有女儿的身影,然后又去到阳台,仍旧没有人。
他倒回客厅,刚要去厨房看看,就听见了妻子惊恐凄厉的尖叫……
……对回忆的叙述突然停止,当时的画面太具有冲击性,让他无法再继续说下去。
陈岭沉默片刻,等到林爸爸调整好情绪,继续问:“小凡在这之前的时间里,就没有过其他异常?”
“没有。”林爸爸摇头,“真的没有,她一直很正常。”
替死鬼找替身,不能立刻就把人害死。
活人身上的阳气是阴物的克星,替死鬼需要用自身的阴气,一点点的侵入人体,去扰乱活人的神志,让他们神不知鬼不觉的死掉。
只有这样,新死的人才不会成为带着怨恨的恶灵,才有下地府投胎的资格。
所以如果小凡真是被替死鬼找上,在自杀之前,一定会有其他表现。
陈岭不死心地又问:“林叔叔,你再好好想想,譬如她说过什么奇怪的话,带过什么奇怪的东西回来。”
“纸玫瑰算吗?”林爸爸试探性地问道。
陈岭:“我记得你刚刚描述阿姨的噩梦中,也有纸玫瑰出现。”
“是……我妻子当时醒来也提到过……在小凡死的前三天,刚好月考出成绩,她考得很不错。一进门,就冲着我高兴得报喜,手里就拿着一朵纸玫瑰。鲜红色的,折得很漂亮……”
陈岭追问:“那朵玫瑰她从哪里来的?朋友送的?”
“朋友?你说的是蓝鹏吧,不是他送的。”林爸爸笑了下,“你不用这么隐晦,我和孩子她妈知道她谈恋爱的事,只要不影响学习,我们不反对的。”
像是想起什么,他悲痛的眼神染上了些许暖意,“蓝鹏是个好孩子,这几天一直是他在帮我们张罗,送小凡去殡仪馆的路上,那孩子哭得比我还凶。”
如果不是感情深切,这些是装不出来的。
林爸爸停顿了下,继续道:“但纸玫瑰不是蓝鹏送的,小凡说是她在路上捡的。”
“捡的?”陈岭脸色沉下来,“在哪儿捡的?怎么就没扔去垃圾桶,反而带回来了。”
“这……我不知道,但她很爱惜那只花,拿回来后就放到了房间里,还不许我们碰。”林爸爸起身走到书柜前,目光焦急的搜寻着。
“奇怪,怎么没了?”他疑惑自语,打开书柜玻璃,手指拨弄书脊,仍旧没能把纸玫瑰找出来。
陈岭走过去,站在林爸爸背后,“你还记得纸玫瑰是放在哪个位置的吗?”
“就在这里。”林爸爸指着两本辞典前方的位置,“当时我看着她放的,就斜靠在这两本书上。”
一朵捡来的玫瑰,到底有何种魅力让人珍惜至此?
陈岭伸手摸了摸被纸玫瑰碰过的书脊,什么也没有感知到,他收回手,趁林爸爸低头去其他地方寻找的功夫,将五铢钱从手腕上取下来,放到书柜上。
林爸爸直起腰,眼神放空,迷惑不解:“怎么就没有了呢……”回头看向陈岭,“小兄弟,那纸玫瑰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小凡是不是不该把它捡回来。”
“没看见东西前,我不敢断定什么。但若是在路上捡到红纸、钱币,最好是丢掉,花掉。因为有人会在这些东西上附上转移晦气的邪术,谁捡到,谁就等于是愿意承接这份儿晦气。”
人生在世,运气有好有坏。
运气好,飞黄腾达;运气不好,遇小人,撞鬼邪,或者单纯意义上的破财……这些其实是人生中的一小段经历,但总有人只想接纳好的,抗拒坏的。
命运可不是随便就能抵抗的,于是有些人就将不好的气运转移到别人身上。
可是陈岭觉得,小凡的事情应该不止是单纯的霉运转移。
母亲怀胎十月,心血相连,她们与自己的子女间,是一种无法言明的牵引,林妈妈做的那个关于小凡的梦,很可能是一种预示。
“玫瑰……”陈岭喃喃出声,看向吴伟伟,“说到玫瑰,你能想到什么?”
吴伟伟:“爱情?”
第60章 纸玫瑰05
“是啊, 爱情,这是每个人都会经历的,都会拥有的东西。”
陈岭转头看向林爸爸, “叔叔,你能让阿姨再跟我们仔细描述一下那个梦吗?”
“我去问问吧。”林爸爸说完就离开了房间。
林妈妈坐在客厅里抹眼泪, 身体正好斜对着厨房门口, 感觉到肩膀被碰了下,她仰头看向丈夫:“怎么了?”
林爸爸把房间里发生的一切说给妻子听, 握住她的手征询道:“如果你还记得, 相信并且愿意告诉他们, 那我就带你去房间,如果你不愿意……我,我会转告那两位小同学, 让他们先走。”
自家乖乖巧巧,成绩优秀的女儿死得如此蹊跷,林妈妈自然也同丈夫一样, 无法坦然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