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个还是坚定的摇头说:“不用了,我真的没事了。”
说完又对陈岭说了声谢谢,由同事搀扶着,慢慢走出了卫生间。
陈岭立在原地,目光停在地上的黑色呕吐物上,想起什么,他转身追出去,叫住快要走到护士台的两人。
“你又有什么事?”矮个护士不太耐烦,总觉得刚刚卫生间那一幕神叨叨的,特别像以前跟父母回乡下时,偶然碰见跳大神的。
陈岭手里拿着法印,“我看你们关系很好,担心你也被传染,所以……”
说着突然卡壳,总不能说我能不能在你身上盖个章吧,这也太奇怪了。
矮个护士不知道他究竟要说什么,旁边病恹恹的同事忽然拉了她一把,“先生,你是想给我同事一张符吗?那我代她先谢谢你了。”
“我身上没带符纸。”陈岭捏紧了手里的法印,试探性的问,“你给我一张白纸吧,我在上面留个法印,你们随身携带。”
矮个护士翻了白眼,阴阳怪气道:“大师,我们都是工薪阶层,没钱买你的法印。”
高个护士暗中踩了她一脚,一把将人拽到自己背后挡住,免得那张破嘴继续冲撞人。
矮个护士被拽得手腕发疼,狐疑地打量着前方同事的背影。
奇了怪了,刚刚还要死不活的呢,怎么突然力气变大了,这么快就恢复了吗?
疑惑间,她见闺蜜从护士服的大口袋中拿出随身携带的小本子,递给了那名青年。青年翻出两张空白页,一页上盖了一个章,将本子递送回去,转身就走。
矮个护士嘀嘀咕咕:“他是忘了收钱还是不好意思开口啊,怎么就走了。”
高个护士转头瞪她,“管好你的那张破嘴巴,整天叭叭叭的也不知道得罪多少人。”
“本来就是骗子嘛,还不能说了。要是真的念几句咒病就好了,那还要医院干嘛,都去当和尚道士念经得了。”
“你啊……”高个护士不想再跟她理论,只是把那张印有法印的白纸叠起来,塞进她的口袋中,叮嘱道,“揣好,别丢了。”
“哦。”矮个护士拉着声音应了一声,任谁都能听出其中的满不在乎。
陈岭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回到病房时,吴伟伟的精神已经彻底恢复,正捏着鼻子,用卫生纸擦拭自己吐在地上的东西。
江域抬眸看了眼青年:“又遇见了?”
“什么都瞒不住你。”陈岭走到男人旁边坐下,将自己在卫生间遇到的事情说了一遍。
吴伟伟听完愣了好半晌:“竟然还能传染?”
江域嘴唇抿直,随即松开,说了两个字:“疫疠。”
吴伟伟:“什么?”
陈岭眨了眨眼,慢了半拍反应过来,的确很像!
他解释道:“就是传染性高,致死率高的传染病。”
“瘟疫?”吴伟伟反问。
“差不多吧。”就吴伟伟和护士之前的那种情况,如果继续发展下去,难保不会有性命之忧。
“可这跟邪咒有什么关系?”吴伟伟也是想不通。
江域瞥他一眼,双腿交叠起来,身体靠在沙发上,冷淡的解释道:“疫疠只是邪咒被种在你身上后的一种具体反应。”
吴伟伟张了张嘴,嗓子发干,过了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那,那我是遇到瘟神了吗?”
“不是。”江域抬眸,看向吴伟伟问道,“你在离开别墅的两小时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吴伟伟老实说:“从别墅出来后,我先是在山道上遇见了几个路人,随后就是跟几个大叔一起在公共汤池泡澡,再然后……对了,我泡完温泉去冲澡的时候,听见女淋浴室有呼救声,就进去了帮了个忙。但是在这过程中,我听到了一阵笑声,嘻嘻嘻的,挺诡异的。”
陈岭眉头皱的死死的:“看见是什么东西了吗?”
“看见了。”吴伟伟一想起那细脚伶仃的孩子就浑身发毛,他说,“把那姑娘扶出来后,我在女淋浴室的侧墙外看见了一个孩子,眼睛和嘴巴都很大,鼻子很小,是凹进去的……”
“什么打扮?”江域忽然打断。
吴伟伟迅速答道:“黄色的衣服。”
江域冲陈岭微微抬了抬下巴,问:“想到什么了吗?”
陈岭眨了眨眼,在心里将吴伟伟的说辞从头到尾又过了一遍,脑海中闪过一行书本上的内容,脱口而出:“是黄父鬼!”
古籍山说,有个叫黄州的地方有一种鬼,名为黄父鬼。
他出生即为邪祟,整天就爱穿个黄色衣服到处乱蹿。兴致来了,便对人张口发笑。被他笑了的人,一定会患上疫疠,即瘟疫。
病人的患病时间长短无定。
有的一天两天,有的两三个月,但他们的结果都只有一个,暴毙而亡。
而与这些病人相近的亲人,若是八字较轻或者本身就气运不好、晦气缠身,便也很容易被传染上疫疠。
吴伟伟心中后怕,不知不觉间后背已经被密集的冷汗浸湿了:“那,那如果被下咒的人死了呢?疫疠就没了?还是会随着尸体一起被带入土里。”
这个陈岭还真不知道,书上的记载很少。
他看向江域:“你知道吗?”
江域放下闲闲交叠的长腿,倾身向前拿了瓶矿泉水,拧开后递给陈岭,这才说道:“死后邪咒会吸收你身体里的死气和阴气,长成新的黄父鬼。”
吴伟伟怔了怔,好家伙,这他妈不就是科幻电影里的异形把孩子种在人类的身体里吗!
一想到刚刚吐出来的东西会在他的身体中凝聚再长成畸形的鬼胎,他就……就他妈恨不得捶地大骂一声你大爷!
陈岭帮他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所以黄父鬼其实是在借腹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