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金属门打开,陈岭一只脚跨出去,德牧跳了起来,围着青年的腿打转,死活不肯再往前走。
这层楼也不知道病死过多少人,阴气很重,衬得走廊里的白色灯光森然惨淡。
陈岭低头看了眼德牧:“追丢了?”
德牧又歪头,嘴里发出细弱带着几分讨好的嗷呜。
陈岭蹙眉,之前发现德牧的眼神不同寻常,跟老祖宗有那么点相似,心里忍不住怀疑这只大狗会不会是老祖宗变的。可是现在看对方卖萌的蠢样,他又不确定起来。
他蹲下,捧着德牧的脑袋将额头抵上对方毛茸茸的狗头,“江域。”
吴伟伟:“……”这是疯了还是临时起意给狗改了名字,江哥知道吗???
陈岭的睫毛几乎跟德牧的睫毛擦在一起,正想撤走,德牧突然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脸颊。
那瞬间,纯然的眼睛变得深邃。
陈岭猛地掐住狗耳朵,德牧的眼神又变得清澈纯净,嘴里嗷呜个不停,还拿湿漉漉的鼻尖去蹭青年的另一只手。
“陈哥……你还好吗?”吴伟伟关切道,“要是累了我们就先休息一下?”
陈岭意识到自己旁若无人的和狗这么亲昵怪怪的,他板着脸站起来,没事儿人一样背着手往前走。
何家俊的病房在走廊的中断位置,尚未走近,就已经听见里面传来兴奋地说话声。
放火的小混混正得意地邀功:“何少,你是不知道,我们特意烧了一大把艾草用来驱鬼。我妈以前跟我说过,那东西驱邪辟煞最好了,什么妖魔鬼怪都能驱走。”
“真的?”何家俊想从病床上坐起来,结果一动就疼得直呲牙。
惊喜的情绪因为疼痛削减了不少,他让小混混替他将病床摇起来,大爷似的靠坐着说:“你们帮我办事,我自然不会亏待你。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想麻烦你们。”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一句话,刀山火海我们替你去。”
人啊,为了钱为了名利,什么底线都没有,不过这话倒是听得他通体舒畅。
何家俊笑起来,昂了昂下巴,说:“把床头柜最底下的抽屉拉开,把里面的扑克牌拿走。”
之前还有些忌惮,如今周原鑫上吊的树都被他烧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小混混的头头依言拉开抽屉,里面除了一张扑克牌,什么也没有。
他将扑克牌拿起来,好奇地翻过来一看,“这……”
何家俊一看见纸牌背后的名字就心里发慌,抑制不住的烦躁,“这张牌你带出去,给我烧了,烧完再把纸灰扔进马桶冲走。”
“是,是,我一定冲得干干净净。”小混混嘴里说着好听的话,心里却在发毛。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总觉得贴着他掌心的扑克牌黏糊糊的。
混混头子打了个哆嗦,见何家俊看着自己,他扯着嘴皮子一笑:“空调太凉,有点冷。”
何家俊从枕头下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信封,隔空丢过去。
“带他们几个去好好吃一顿。”
“谢谢何少!”混混头子捧着厚厚的信封,高兴得找不着北,麻利地将信封揣进兜里,带着人走了。
刚出门,就看见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成年男人,一个穿着校服的漂亮少年站在病房不远处。
小混混凶戾的眼神一扫过去,陈岭立刻怯懦的低头,小声的问道:“请问,何家俊是这个病房吗?”
小混混只当他是刚到的,“是。”
说完,带着几个兄弟气势汹汹的往电梯方向走去。
陈岭像个受气包似的紧挨着墙让路,等人进了电梯,他冷声嗤笑,对吴伟伟说:“看到了吗,他被跟上了。”
混混头子踏入电梯的时候,他的脚后跟突然往上一抬。
动作幅度很小,就连他自己都没发现。
吴伟伟呸了一声,贴着陈岭的耳朵说:“自作孽不可活,恐怕到死他们都不会知道,那把带着艾草的火不但没把烧周原鑫烧得魂飞魄散,反而让他跑出来了!”
陈岭:“所以说啊,种什么因结什么果,谁都逃不掉。”
吴伟伟看了眼紧闭的病房门,“那我们还进吗?”
陈岭想了想说,“不进了,但我们暂时不能离开医院。”
“可不回学校的话,范小舟怎么办?不用看着?”吴伟伟真心不希望范小舟犯下其他杀孽,如果只是单纯的为自己报仇,七十二司的自会为她清算功过,让她顺利投胎。
“让你江哥去看着。”陈岭说完,真给江域发了条信息出去,手指在屏幕上点动的时候,还偷偷瞄了眼脚边的德牧。
大狗感知敏锐,顿时仰头,精准的攫住了青年的视线。
陈岭收回视线,点下“发送”。
江域的信息回得很快:【已经有阴差前往荣莘中学,待范小舟报仇雪恨便将人带去幽冥】
陈岭放心了,收起手机对吴伟伟说:“妥了。”
“那咱俩怎么办?”吴伟伟指着自己的鼻子说,“现在回学校?”
“不回。”陈岭想了想,抱着胳膊上下打量吴伟伟,“周原鑫和范小舟的情况不一样,他不是被何家俊和程乐亲手杀死的,掌索命司那一套在他身上不适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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