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人端着餐盘,东张西望的找位置,陈岭正要招手,另一只手攥住他的手腕,把他的手给压了下去。
“别叫他。”陈光嫌恶道,“人家是高材生,不屑于跟我们打交道。”
陈岭:“不会吧,上课的时候他还跟我主动说话来着。”
“嗤。”于峰发出一个声音,“那太阳肯定是打西边出来了,我记得刚大一的时候,跟他分去过一个宿舍,连续几次跟他打招呼他都没搭理,就一劲儿的埋头看书。平时班里组织个郊游他也不去,问他为什么他也不说话。”
“何止。”陈光也加入了吐槽队伍,“他那个人还有个怪癖。”
他神秘地掩着嘴,低声说:“经常去学校超市捏方便面,被抓到后批评教育过五六次。估计是真的怕被记过吧,后来就消停了。”
陈岭在脑子里仔细搜寻一番,还真有印象:“是去年的事情吧。”
他记得有一次从超市门口路过,外面围了好多人对着人群中心指指点点。他向来不爱凑热闹,瞟了一眼便直接略过了。
“对,去年六月份的事。那次他又去捏方便面,老板亲自逮着的。估计是忍无可忍了,老板把他推到大庭广众之下,让他道歉认错。”
每个人都有自尊心,无论何向西是出于什么心态去捏方便面,被示众的那一刻无异于公开处刑。
心里有多痛苦,多难堪,只有他自己清楚。
陈岭无意多谈,恰好叫到他们的号,连忙起身把麻辣香锅端了过来。
三人高高兴兴吃完饭菜,一起往宿舍方向走,今天下午没课,陈光计划在宿舍打一下午的游戏,问于峰和陈岭玩不玩。
陈岭对玩游戏没有兴趣,摇头说:“不玩。”
陈光劝说道:“来呗,三个人正好可以组队。”
于峰也跟着说:“就是,你平时也总不跟我们俩玩儿,这次还是不肯给面子嘛?”
“我平时总不跟你们玩?”陈岭下意识觉得不是这样,可眼前的两人犯不着骗自己。
他想了想,答应道:“好吧好吧,不过我得睡一觉,有点累。”
陈光和于峰点点头,进了宿舍,等陈岭爬上床后就放低了音量做事,生怕惊扰了床上的人。
下午三点左右,陈岭醒来,他揉着眼睛望向四周,陈光和于峰坐在一起,脑袋对着脑袋玩儿手机游戏,嘴里很小声的说这话。
于峰:“真他妈是个傻逼,他那种人我躲远点还来不及呢,当个鬼的朋友。”
陈光:“可不就是跟鬼当朋友吗。喂,你说他能看见那些东西,是真的吗?”
“我哪知道。”于峰道,“再带着他玩儿两天不就知道了吗?”
陈岭一头雾水,翻身坐了起来。
两人立刻闭嘴,抬头朝这边看过来,陈光说:“哟,醒了啊,那就起来玩儿游戏吧。”
陈岭从床上爬下来,到下方的书桌抽屉里拿出自己的笔记本。
开机画面刚启动,房门被敲响了。
辅导员带着一个陌生青年走进来,高高瘦瘦,身材挺拔,深邃的五官给人强烈的熟悉感。
“这是今天刚到的同学,从x国来的交换生,留学生宿舍已经满了,就暂时先安排到你们这里。”
辅导员笑容温和,拍了拍始终冷着脸的新室友:“进去吧,大家先熟悉熟悉,如果有什么需要,随时打电话给我。”
陈岭望着新室友:“我叫陈岭,你呢?”
“江域。”新同学声音冷淡,目光扫过陈光和于峰的时候颇为冷厉。
陈岭:“三点水一个工,土字旁一个或?”
别问他为什么知道,他也想问自己同样的问题。
青年似乎心情好了一点,嘴唇抿成的直线松懈成了微弯的弧度,“嗯。”
陈岭好奇道:“你今年多大了?”
问完就后悔了,无论对象是男人女人,在大家都不太熟悉的情况下,这么随意的问对方年龄都是不太礼貌的。
他拜拜手说:“算了,当我没问。”
“二十。”江域声音陡然柔和,似乎心情更好了。
陈岭沉默地看着对方,那张脸确实很年轻,深邃的五官还沾染着一点少年气,与逐渐发育的成熟稳重掺杂在一起,给人一种既矛盾,又浑然天成的感觉。
可陈岭就是莫名其妙地觉得,江域应该不止二十岁,而是年长他许多才对。
被青年出神的望着,江域清了下嗓子,冲着与陈岭相抵的那张床说:“我睡那张?”
屋子里共四张床铺,其中三张都被霸占了,剩下的一张堆满了东西。
陈岭急忙跑过去,伸长胳膊要把自己东西拿下来,身上的短袖随着动作,露出一截细白紧致的腰。
陈光和于峰也回过神,忙跑过去一起搬东西。
江域扫了眼青年露在外面的皮肤,皱了皱眉,不动神色的靠近,将他的t恤往下拽了拽。
陈岭忙着拿东西,没注意到这一细节,他将东西一股脑全丢进纸箱子里,塞到自己书桌下。
原本满是杂物的床面,不过十来分钟就只剩下一层厚厚的灰尘。
江域面无表情地站在地上,抱着胳膊冷冷地盯着,半晌后,他转身走向水池,回头问陈岭:“有抹布吗?”
陈岭从水池下面的横梁上,把布子拿出来递给他。
江域谢过,拧开水龙头不太熟练的冲洗毛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