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听得一知半解,抖着嗓子问:“几位大师,我今天听说山上又找到一具人骨,这也是白衣女鬼做的吗?”
“知道得越多,晚上越睡不着。”陈岭拿走他手里的符,贴在了保安的床头,“保安大哥早点休息吧,我们就不打扰了。”
保安亦步亦趋地把人送到门口,直到三人分别进门才哭丧着脸回到屋内。
要不是唐四平给的工资太诱人,他铁定昨晚上就收拾包袱走人了。他一个退伍回来的大兵哥,何曾想过有天会落到险些被鬼怪吓得尿裤子的境地!
陈岭回到房间的时候,江域正在洗澡,淅淅沥沥的水声从卫生间里传来。
他换了一次性拖鞋,坐到没有搭放外套的那张床上,盘起腿,给赵迅昌打去一个视屏电话。
赵迅昌已经快睡了,接电话的时候直打呵欠。
他揉了下眼睛,“徒弟,今天的事情顺利吗?晚上不回来了吧。”
“不回了。”知道师父要早睡,陈岭没有多废话,三两下就把事情说清楚了,“师父,你知道该怎么对付她吗?”
“枭阳鲜少出世,在此之前我也未曾遇到过。”赵迅昌打起精神,刚坐直,紫蓝鹦鹉从墙角的架子上飞进来,停靠在他肩上。
鹦鹉:“起床啦,起床啦。”
小蓝思维简单,以为从床上坐起来就是起床。见赵迅昌不为所动,鸟嘴叼住他的袖子往床下拉扯。
赵迅昌被它闹得没脾气,只好配合的下床走了两步,随后拉开抽屉,取出一个圆形盒子揭开。
陈岭隔着屏幕看师父给鹦鹉喂食五谷,“我刚刚去跟那晚的保安大哥聊过,据他描述,那些追着人跑的头发,其实是气生根。他还说枭阳身体里的骨头可以自行折断,我猜当时她应该是想改变形态……师父,我想不明白,既然都被发现了,她还想变成什么?唐太太的脸吗?”
“徒弟啊,你没发现吗,唐太太爱好颜色,对外表十分注重。”
这些也是通过小徒弟对唐太太的描述得出的,赵迅昌道,“枭阳为了不让外人看见自己的丑陋的脸,宁愿昼伏夜出。”
“所以她只是不想让保安大哥看见她本来的样子?”陈岭觉得不可思议,却又不得不承认,师父的说法很有道理。
从见面伊始,唐太太给人的感觉一直是端庄优雅,衣着妥帖,脸上没有丝毫病容。任何时候,她都保持着自己最美的状态。
“她生于山林,林中万物以她为首,听她差遣支配。”赵迅昌将五谷盒子中坏掉的小米挑出来,扔到桌上,“这山精已经成了气候,普通的术法制不住她。”
“师父,五雷灵符应该可以吧。”妖邪精怪是违背了自然发展的存在,被天道所不容,故而每每有精怪渡劫,老天总是降下轰天雷霆。
雷霆一落,百分之九十九的精怪当场灰飞烟灭。
赵迅昌挑眉,“五道雷,你能全请下来?”
陈岭讪讪道,“大概率不能。”
那天废了牛劲儿才勉强请下来一道雷,第二道很不给面子,直接哑火。
赵迅昌倒是对小徒弟很有信心,“未必不能成,人都是被逼出来的。”
“师父,这可不是小事,五雷灵符靠自身灵力支撑,就我这身体顶多只能支撑五秒。”陈岭有自知之明,身体内的灵气一旦枯竭,枭阳一定会趁机加倍进攻。
到时候,他不死也要丢掉半条命。
赵迅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发起呆来。陈岭隔着屏幕喊了好几声,他才回过神,神情忽地忧愁起来,“是啊,这么做风险的确有点大。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拿什么去跟你爹妈交代。”
说到父母,陈岭恍然发觉,自己好像有快一个月没跟他们联系了。
赵迅昌在那头咳嗽一声,提醒小徒弟专心听讲:“你请教江家老祖宗了吗,他怎么说?”
“没问,他还在洗澡呢。”陈岭老实说道。
“你们今晚住一起?”赵迅昌眉梢抽动,表情古怪一秒,随即转变为严肃,“那等他出来,你问问他有没有办法。”
“哦,好。”陈岭挂了电话,抬头就看见江域穿着白色睡袍站在卫生间外,正拿着一条毛巾擦拭头发。
发梢上的水珠滚下来,恰好掉进男人锁骨的凹槽内。
形态这么好的锁骨,陈岭是头一次见,情不自禁的咽下口水,口有点干。
他错开视线,去床头柜上取了一瓶矿泉水,低垂着眼帘说,“你洗好了该换我去了。”
江域默不作声,丢开手里的浴巾,五指微微弯曲,随意拨弄半干的头发。
“我听见你在跟赵老先生打电话。”刚洗过澡的缘故,男人的声音低哑了几分,带着跟他身上相似的潮气。
陈岭眨了两下眼,背过身去床头拿白色浴袍:“嗯,师父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让我请教请教你。”
江域走过去,白色的浴袍对他来说有些短了,坐下后衣服往上爬,露出下面随意叠放的膝盖。
膝盖下方的小腿线条流畅紧实,肌肉感很强,却不夸张。让人忍不住想上手捏一捏,到底是不是如所见那般积蓄着内敛的爆发力。
“先去洗澡吧,洗完澡我们再聊。”
“啊?”陈岭慢了好几拍反应过来,急忙点头说好。他心里发虚,抱着浴袍兔子似的溜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里的空间窄小,一个蹲坑,一个洗脸池,一个淋浴喷头。
站进去堪堪能转个身,也不知道老祖宗是怎么洗的澡。
陈岭脱了衣服站到喷头下方,水温正好,仰头让热水好好冲洗面部和额头,想让自己的脑袋清醒清醒,别再想些乱七八糟的了。
事与愿违,越是克制不去想,大脑就越是要回放之前看到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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