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太太怕是要狗急跳墙了,必须要有人盯着她才行。
陈岭叮嘱:“小心。”
唐四平看不懂两人间的哑谜,以为李鸿羽只是单纯的顾及自己的妻子的安危,心说青玄观也不全都是骗钱的假道士,至少李鸿羽这位小师父人就不错。
“师弟,我们跟你一起。”胖瘦师兄抬脚就朝小师弟追去。
眼下就剩正副保安队长和唐四平了,陈岭学着唐四平之前的样子,温柔拍打小孩儿的后背,一边往外走,一边问:“唐先生是什么时候发现孩子不见的?”
唐四平:“十几分钟前。”
“特意半夜起来看孩子?”
“是的。”唐四平说,“我总担心他东躲西藏出个意外。”
“那你离开房间的时候,唐太太知道吗?”陈岭的大半注意力都放在童童身上,当自己说起“唐太太”时,小孩儿竟然揪住他的衣领,用力往上爬了爬。
他侧过脸去,嘴唇恰好贴近童童轮廓小巧的耳朵,“没事了,别怕。”
唐四平见青年对自己的儿子如此温和,心里高兴,老实的回答道:“陈大师,我实话告诉你吧,我跟我妻子是分居状态。”
见青年和两名保安一起惊讶的看向自己,他解释道:“她的腿当时伤的很重,留了不少疤痕,我太太她是怕我嫌弃她,从医院回来后就一直不肯让我跟她一个房间。”
夫妻俩走过了那么多风风雨雨,怎么可能因为这种事情心生嫌弃,唐四平为此和妻子沟通过很多次,但都没能改变对方的想法。
后来他也就不提了,想着等妻子真正战胜了车祸留下的心理阴影,分歧自会迎刃而解。
两个保安默默无言的跟在后面,心里佩服,他们唐总平时待唐太太那是好的没话说,也不出去花天酒地,整日除了公司,就是守着自己的小家庭。
夸一句正人君子,男人楷模也不为过啊。
陈岭与他恰恰相反,忽然有些不忍心告诉唐四平真相了,看得出,他是真的很爱自己的太太。
“所以你离开的时候,并不知道唐太太是否在房间里。”那么之前很可能是因为枭阳知道唐四平起床,怕他发现自己不在屋内,所以才突然暂停杀心,抽身消失。
唐四平理解不了陈岭为什么非要扯上自己的太太,不悦地皱起眉头,脸上也不如之前和善。
“唐先生,我希望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能保持镇定。”陈岭给提前打了个预防针。
唐四平一愣,不明所以,嘴上答应道:“陈大师放心,我一定克制住情绪。”
陈岭脸上的神情越发郑重其事,为接下来的事情做心理建设。
替人固魂这种事他以往没做过,也没见师父做过,就连带来的那张符纸,也是许久之前刚接触符箓时,为了对符箓术有个全面认识,临摹下来的。
原则上来说,那根本不算是自己亲手画的。
陈岭怀着忐忑的心情回到六楼,发现房门半掩着,有道身影从门口晃过。
是吴伟伟。
听见脚步声,他回头看,“陈哥,你回来啦,你瞅瞅这么摆行不行。”
陈岭书包里的东西吴伟伟不敢乱翻,就先把自己包里的东西掏了出来,弄了一个临时的简易法坛。
法坛有一个木鱼,一碗用来插香的大米,左右两边竖着两根尚未点燃的蜡烛。而在这些东西的正前方,吴伟伟还用透明胶贴上了三位道家老祖的塑料海报。
陈岭:“……”
吴伟伟指着那三张海报说:“你别看他们没什么质感,但每次进道观上香,我都会把它们带上,沾点老祖们的香火气。”
赵迅昌曾经教过,法坛可有可无,重要的是心中有神,心中有念,心中有正气,外部的形式意义不大。
做法这种事,看的还是做法人自身的道行。
道行高深的人可虚空画符通天地,这话可不是吹嘘出来的。
陈岭敛息定神,心想吴伟伟的法坛摆出来也不错,毕竟第一次嘛,无论对请的神灵,还是对他自己都是一个可贵的经历。
腾出一只手按了按吴伟伟的肩膀,“做得不错。”
“必须的。”吴伟伟指了指窗口方向,“从我来起,江哥就站在窗前,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陈岭进门就被花里胡哨的法坛迷了眼,这才看见立于窗口的男人。
把怀里的孩子放到床上,让他乖乖躺下。
青年低哄的声音吸引了江域的注意,男人转过身,看了眼不肯躺下的小男孩子,阔步走过去,指尖在对方眉心一点,小孩儿就仰躺到了枕头上,安静的闭上了眼睛。
唐四平焦急喊道:“童童他怎么了?!”
“没事。”陈岭说,“只是让他先睡一会儿。”
他扬起脸,望向江域:“我等下要帮童童定魂,你帮我护法。”
江域。“好。”
有老祖宗坐镇,陈岭晃荡的心安定下来,他走到床头拎起书包,从夹层中抽出一沓符纸。
符纸内容五花八门,看的唐四平目瞪口呆,虽说都是鬼画符,但那七拐八拐的笔画,一看就比他之前从其他大师那里请来的更加高深。
陈岭数钞票似的,一张一张的翻,从中间位置抽出一张,放到法坛上。
符纸上书有敕令,下方没有加盖法印,他把脖子上的黄神越章印取下来,取出液体朱砂沾上,用力盖上符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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