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地下我埋了桃树枝,这些桃树枝成长年份都在十年以上,阳气十足。我又用黑狗血泡了足足十天,以特殊的方式埋在地下后会形成困阴阵,只要你大伯敢跳进院子我就保准他出不去。”
“还有这几棵老槐树,是我专门请人去后山挖来的,阴气浓郁,我又在每棵树上放了一块棺材菌,十足的阴气散发后你大伯绝对会被引来。”爷爷胸有成竹道。
我对这些完全不懂,但看爷爷信心十足的样子我也松了口气。大伯成为阴尸确实是个大麻烦,游方道士老头说阴尸喜食阴气而活,我不清楚大伯现在是去哪吸食阴气的,但显然,一旦大伯缺少阴气吸食他就会去杀人。
老湾村这么多人,万一哪天大伯真杀人了,我老陈家就成了帮凶,也是罪人。
“另外院墙上我也加固了一层,以糯米水混合鸡血朱砂,做成了浆泥。这东西专克阴气,你大伯想翻墙都没机会。”爷爷说完,郑重的将一枚桃木钉交到我手里。
“小安啊,到时候千万不要害怕,我会用绳子缠住你大伯,让他无法动弹,而你要做的就是把桃木钉扎进他的太阳穴泄掉他体内的阴气,这样一来这件事就算解决了。”
我艰难的点头应下,这个时候我又在想了,如果我爸还活着,这么危险的事他是绝对不会让我去做的。可是现在,好好的一个家竟然只剩老弱病残。
我想开口问问爷爷关于邪术士的事,但想了想,目前正是解决大伯的关键时刻,我还是别让爷爷分心了。
晚上九点,我妈和奶奶早早睡了。我和爷爷坐在堂屋的椅子上,院子门关的铁紧,我问爷爷既然要引大伯过来为什么要锁住院门,开着等他就是,这样我们还能看到外面的情况。
爷爷告诉我阴尸有七八岁儿童的神智,有些小聪明,开着门等他反而会让其心生警惕。
我问爷爷堂屋的门要关吗,爷爷说半掩着就行,让我困了就趴在桌子上睡会,大伯来了他会告诉我。
我这会哪睡得着啊,挣扎半天我还是忍不住开口问爷爷道:“爷爷,我大伯他们其实不是我爸杀的对不对。”
昏暗的灯光下,我看到爷爷神情变得落幕,眼里充满了哀伤。但很快他又板起脸来说道:“我也不清楚。”
我知道爷爷一定有事瞒着我,所以我极为不甘心道:“我去了后山,见到了顾幽篁,也见到了松伯,松伯说大伯的死很有可能是邪术士做的。”
爷爷脸色变得慌张,甚至连手指都在颤抖,他扭头盯着我道:“你还知道什么?”
“还有我的婚事。”我看着爷爷,赌气道:“顾幽篁说了,今年的九月初九重阳节那天我必须和她完婚,否则我会受到整个狐族追杀,包括家里人都会受到连累。”
爷爷沉默不语,很久才苦涩开口道:“这是爷爷的错,爷爷对不起你。”
我摇头道:“这并不是你的错,如果没有你当年的果断我也不会活到现在。另外我和顾幽篁谈妥了,我帮她渡过雷劫,她就会家族商议解除婚约的事,到时候我就平安无事了。”
“你说的都是真的?”爷爷豁然起身不可置信的问道。
“真的。”我拿出胸口的竹牌笑道:“这东西我本来打算还给她的,结果人家不稀罕。”
“好,好啊。”爷爷喜极而泣,一把将我抓住,激动道:“这么多年了爷爷一直在担心你和顾幽篁的事,也后悔了十几年,没想到你比爷爷有用。这样也好,只要彻底解决了那件事爷爷就算死也能安心闭眼了。”
我听的有些奇怪,好奇道:“爷爷你说的是什么事彻底解决?”
这个时候,我家院子外突然传来极有规律的脚步声。
这脚步声不同于普通人的前后响,而是单一的落地声。就像有什么东西在一下一下的敲动。
第21章 大伯来了
我看向爷爷,爷爷同时也看向我。四目相视,爷爷脸色凝重,竖起手指示意我小声点。
我这时候哪还敢说话?躲在爷爷后面感觉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桃树钉千万别弄丢了。”爷爷从未有过的严肃。
我摸着裤兜里的桃木钉狠狠点头,这是把一家人的性命都交到了我手上啊。
爷爷猫着腰从堂屋虚掩的大门朝外看去,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圈拇指粗的红绳。
我看着绳子一阵无语,都说阴尸力大无穷,这么细的绳子连头牛都不一定栓得住,还想困住大伯?我急得满头大汗,连忙扯着爷爷的衣袖焦急问道。
“这可不是普通的绳子,而是牛筋混合亚麻编制的,五头牛都不一定拉的断。”爷爷解释道。
我翻了个白眼,说实话,爷爷说的我还真不相信。但现在也没办法了不是?临时找绳子去哪找啊。
“砰”
这边我和爷爷话音刚落,院子外我家两扇院门被轰然撞开,烟雾弥漫中大伯的身影出现在院门外。
还是那身熟悉的寿衣,那熟悉的面孔,只不过现在的大伯看起来比之前要更加灵活了,这一点我是从他的双手观察到的。从前的大伯虽然一样能动,但是关节僵硬,他的手掌一直处于垂直状态,而现在他的双掌能够弯曲。
除了脸色发白,我敢说大伯就和普通正常人一样,唯一不同的或许只剩走路的姿势。因为他是蹦着走的。
爷爷躲在虚掩的门后一动不动,我更是不敢出声,握着桃木钉的右手布满汗水。
院子外,大伯同样是一动不动,他望着院子里面眼珠微微翻转,似乎在考虑什么。
“爷爷,大伯的阴气被放掉后他就真的成为死人了吧?”我有些不忍心的问道。
二伯三伯和我爸都死了,我再也看不到他们了。而大伯虽然变成了阴尸,可他是我亲大伯啊,那个小时候偷偷给我塞零花钱的大伯,我好歹还能看到他。
爷爷似乎知道我心中所想,压低声音道:“人死了就得去该去的地方,这么活着害人害己,一旦成了气候不知要死多少人。”
我知道爷爷说的是对的,可当我真正面对大伯的时候,那种冥冥中的亲情让我一阵揪心,或许今晚过后我连大伯也再也看不到了。
“蹬”
大伯又蹦了一步,这一步他蹦到了院门门槛上,他环顾整个院落突然开口喊了一句:“安”。
我的眼泪夺眶而出,大伯的声音很沙哑低沉,似乎不是从喉咙发音而是从肚子里喊出来的,可我依然听的清清楚楚,他在喊我的名字。
大伯成为阴尸后曾两次对我说话,一次是在他家,替他取阴虫的时候,他对我说逃。第二次是在二伯家院子外,他让我跑。可以说这两次大伯都没有伤害我,相反的好像是在保护我。
阴尸有六七岁孩童的智商,爷爷想引大伯过来除掉他,可大伯还是认出了这是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