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我心如乱麻,我一直在提防白虚,却从未想过他会将玄清竹的秘密公之于众。
不过仔细想想,我又觉得可能性不大,玄清竹擅自逃离青丘禁地,白虚已然失信于女娲娘娘,又岂敢将这个秘密坦白于世?
所以最大的可能性是白虚将玄清竹的秘密告诉了顾幽篁和顾眠风几位青丘长老,至于剩下的青丘族人应该还是瞒在鼓里的。
但即便如此,我与顾幽篁的关系也将因此而变得复杂。
或许顾幽篁愿意放弃凝聚九尾的机会护我平安,但其他人呢?顾眠风几位青丘长老又是怎么想的?要他们眼睁睁看着青丘从此衰落?
这关乎的不只是顾幽篁,而是青丘的未来。
另一方面,白虚既然愿意将这个秘密告诉顾幽篁等人,显而易见,是要顾幽篁与我撇清关系。
我不清楚顾幽篁受命白虚是形势所逼,还是心甘情愿,可从我身份暴露的那一刻起,我和她之间的关系似乎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
想到这里,我整颗心似被绳索束缚,揪心的疼,疼的我心神大乱脑海一片空白。
我跌跌撞撞的走回房间,失魂落魄,迷茫无助。
从傍晚坐到深夜,从深夜坐到黎明。
这一夜,我什么都没有做,没有疗伤,没有和崇生说话,更没有任何动作。
我只是安静的坐在椅子上,想着从前老湾村的生活,想着后山那片青竹林。想着我第一次见到顾幽篁,第一次陪她吃早餐,第一次亲吻她,第一次牵她的手。
所有的往事不受控制的涌入脑海,我下意识的伸手想要抓住那块从小挂在脖子上的竹牌,却猛然发现涂山氏一行,这块一直陪着我保护我的竹牌已经化为灰烬了。
“这是老天给我的提示吗?”我喃喃自语,嘴角掀起一抹苦涩。
我多么希望自己只是陈安啊,凡胎肉体的陈安,不是什么玄清,也和青丘没任何瓜葛。那样的我,起码是自由的,安稳的,不会像现在这般痛苦。
新办的手机号我只给家里打过电话,也只有我妈和龙老知晓我还活着,我妈不会玩手机,更躲不开那些监视她的人,那么发短信给我的只有龙老。
再次看了遍短信,将那个可以帮助我的联系号码记在心里,随后我将短信直接删除。
不管以后的路该怎么走,至少现在的我只能龟缩在青山镇。
早上八点,崇生准时打开店门,顺口问我想到办法没。
我告诉他下午给他答复,我不清楚这个能给我帮助的人是谁,可既然是龙老给的,那就应该信得过。
当然,以防出现什么问题,在拨打这个电话之前我还得做一件事。
现在的手机都有来电归属地提示,青山镇属于吉西省,万一这个给我发短信的不是龙老,所给的电话号码也是陷阱,我就无意间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相比于华夏大地,区区一个省份就要小上很多,白虚找我自然就会更加方便。
所以我新办的手机号不能用,要用也得用外省的号码。
青山镇有没有倒卖黑户手机卡的贩子我不知道,也找不到他们隐藏在哪。但六百里外的县里肯定有,价格会比营业厅贵上一点,对现在的我而言是最好的选择。
告知了崇生,顺便从他手里拿了一千块钱现金,我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店铺内。
以我现在的修为,哪怕我的伤势还没恢复,区区六百里也不过七八分钟,这还是我有意放慢速度不想引起其它精怪的注意。
到达县城之后我直接去了县里的车站。
任何城市的车站都是藏龙卧虎三教九流所聚的最佳场所,在这里,坑蒙拐骗无处不在。尤其是那些落后的城市,因为监管力度不够,这些“讨生活的”大侠往往能过的有声有色。
无家可归的老太婆,抱着孩子迷路的外地人,钱包丢失跪地哭泣的大学生,老人患癌没钱医治的孝子……
所谓的“人间惨剧”无时无刻都在上演。
我花了半个小时寻找联系贩卖黑户手机卡的贩子,一千块钱五张卡,还特么的不给还价,这比我想象中贵了很多。
但没办法,这些手机卡是我目前急需所用的。
第370章 有女自青丘
十二月底的青丘总部白雪皑皑,鹅毛般的雪花从天降落,落在本就常年积雪的雪湖之中,引的湖中鱼儿争相啄食,荡起圈圈涟漪。
岸边的凉亭中,一位容颜绝美的年轻女子慵懒的靠在躺椅上,身裹厚实绒毛软毯,清澈的眸子直视前方,却又略显涣散,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就那么愣愣的望着雪湖,望着雪花一片一片的掉落,始终没有任何动作。
在女子的左手边站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这老者半弯着腰,面无表情,时不时的看向雪湖,继而发出一声轻叹。
雪越下越大,湖中的鱼儿争相跃出水面,似将那雪瓣当做虫儿贪婪的吞食。
靠在躺椅上的年轻女子或是感受到一抹冷意,将绒毛软毯裹的更紧,勾勒出毯下曼妙妖娆的身段。
白发老者目不斜视,抖了抖嘴唇,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没有出声。
“风长老。”年轻女子轻轻唤了一声,自言自语道:“我都忘了多少年没有吃过这雪湖中的雪鱼了,记得第一次偷吃雪鱼的时候还被父亲发现了,罚我面壁半个月呢。”
被称作风长老的白发老者会心一笑,挺直腰板说道:“老族长也是为了大小姐好,雪鱼体内虽说蕴藏一抹灵气,但终究沾染了俗世气息,大小姐身怀九尾烙印,又是天生灵体,不吃为好。”
年轻女子抿唇附应道:“是啊,父亲也是这般说的,所以打那以后我就真的再也没吃过雪鱼。不止是雪鱼,离开青丘的几千年我甚至连荤腥都没沾过。”
“心若磐石方可成就无上大道,大小姐心智坚定,是青丘之福。”白发老者语气诚恳的说道。
年轻女子嗤笑一声,似自嘲,似不屑,又似默认。
她掀开身上的绒毛软毯,一袭素雅白色长裙站起身来,右耳上一枚凤凰头尾衔接的耳环轻微晃动,倾城绝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