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剑雄心事重重地回到办公室,一进门就见柳媚正在和王凤滟低声说着什么。他心中一动,一边往办公室走一边道:“柳媚,你过来一趟。”柳媚闻言忙起身跟了进去。
华剑雄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后面坐下,挥了下手说道:“把门锁上!”柳媚听到他的吩咐,下意识地舔了下嘴唇,又向门外的王凤滟望了一眼,回身关上了门。
柳媚小心地把门锁好后,转过身来迤迤然走近华剑雄,心里在猜测着他今天又有什么新花样。现在与以往不同了,外面多了一个王凤滟。不知道华剑雄的办公室鱼水之欢的游戏是否会收敛一些。
可当她看着华剑雄紧绷着的面孔的时候,才意识到华剑雄今天有些异样。脑子里紧张地把今天发生过的事情过了一遍,却也想不出华剑雄在锁上门单独面对自己的时候突然摆出这样一副面孔到底是什么意思。
华剑雄眼睛定定地盯着柳媚,单刀直入地质问道:“前天安排处决人犯的时候,你为什么特意要我留下周丽萍?”
听到这突兀的质问,再加上华剑雄严厉的口气,柳媚顿时心里一沉,脑子里飞快地闪过一个念头:“刚才去特监被他知道了?我暴露身份了?”
似乎有意不给柳媚思考的时间,华剑雄又紧逼不放地问道:“你为什么要给共党人犯求情?”
柳媚这时已经快速权衡了眼前的局面,她大胆地看着华剑雄的眼睛,镇静地回答道:“处座,你说错了。我不是给她求情,我只是请处座慎重考虑。人死灯灭,也许有用的情报就烂在她肚子里了。”
柳媚看着华剑雄渐渐缓和下来的表情,双手放到身前握在一起,冷静地解释道:“周丽萍是我请求处座留下的。因为在那天报送处决犯人的材料前,我仔细地看了她的案卷。她是为掩护共党行动部长被我们抓到的,应该不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外围人员。而且一个二十岁的年轻女人被刘大壮多次提审刑讯,居然死不开口。凭直觉我认为周丽萍绝不简单。就这么处决掉未免仓促。”
说到这里,柳媚顿了顿,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用复杂的目光看着华剑雄柔声道:“处座不会认为柳媚是共产党吧?”
华剑雄见柳媚直接点破,未免有些尴尬。心想,她的解释倒是和刚才自己脱口而出给黎子午的理由几乎是不谋而合。如果仅仅因为留下周丽萍是柳媚提出的,就怀疑她是共产党的奸细,的确未免失之草率。
想到这里,华剑雄脸上的肌肉放松了下来。他实在是不敢想象柳媚是共党奸细。毕竟柳媚是他的心腹,从来办事都尽心尽力,同自己还有非同一般的肉体关系,怎么看也不像是共产党。再说,黎子午也并没有肯定这个奸细就是个女的。这样想想他心里就塌实多了。
他恢复了惯常的亲昵表情,用手指敲敲办公桌,对柳媚摇摇头道:“倒不是我怀疑你,实在是共党奸细无孔不入,我不能不多留个心眼。”嘴上虽然这样说,但华剑雄心底却留下了一丝抹不去的阴影。虽说实在难以把柳媚和共党奸细挂上钩,但照黎子午的说法,76号潜伏着共党奸细却是千真万确的,而且就在自己身边。
“难道黎子午别有企图?”他有些烦恼地用手拍拍脑门,盯着柳媚的眼睛叮嘱道:“取消处决周丽萍的事,对任何人都不要说是你要求的。不然说不定有人会找你的麻烦。”说着出一口长气仰靠在椅子上。
华剑雄最后的这句话引起了柳媚的警觉,她听出华剑雄话中有话,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她一边轻轻地点头答应,一边作出委屈的样子娇声道:“谁要找我的麻烦啊?连处座都敢不放在眼里?”
华剑雄想起黎子午在丁默村办公室那副嘴脸,心中一阵烦躁。他一抬头见柳媚还怯生生地站在一边,就亲昵地点示意她到身边来。
他抓住柳媚白嫩嫩的纤纤玉手,抚摸着说道:“黎子午那家伙扮猪吃老虎,混到共党地下组织里面去了。叫他摸到共党的一个区委机关,今天已经抓到了两个共党分子,但跑了条大鱼,说是个区委书记,就是这个周丽萍的姐姐。”
华剑雄说的轻描淡写,但对柳媚来说这简直是晴天霹雳。她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脏咚咚地猛跳了不止,甚至头都一阵晕眩。她的手还被华剑雄攥着,只好强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脑子却在飞快地分析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照他这么说,是周雪萍那里出事了。不过,周雪萍本人应该逃脱了魔掌。被捕的是谁呢?会不会有认识自己的人?难怪他提起取消处决周丽萍的事……”
华剑雄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那简简单单的两句话带给柳媚的震撼,以为她还在纠结谁在找她的麻烦。于是像往常一样,手一伸揽住她的柳腰,亲热地把她搂坐在自己的腿上。
华剑雄一边用大手抚摸着柳媚从旗袍开衩处露出的白嫩的大腿,一边安抚地说:“据黎子午分析,我们内部还潜伏着一个共党奸细,在向外面通风报信。他说他亲眼见过这个内鬼传出去的关于周丽萍的消息。”
这几句话对柳媚来说无异于五雷轰顶。她没有想到情况严重到这种程度,连自己传送出去的情报都被敌人的探子侦悉了。她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儿了。不知道是否还有更严重的情况,自己传出去的情报是否已经落入敌人的手中。想到此,柳媚身上莫名地燥热起来。
华剑雄闻到柳媚身上传来的若有若无的体香和香水味道,开始有点不安份了。柳媚大腿的弹性和丝袜的柔滑让他蠢蠢欲动,他并没有注意到柳媚的身体异乎寻常的僵硬。
柳媚却敏感地注意到华剑雄似乎回到了平时那种在她面前肆无忌惮的状态。她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他没有拿到什么真凭实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