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不轻不重,两人仿佛回到了他遇刺后,在梅园同住的那段日子。
他清冷下令,她乖乖照做,小心伺候。
沈青青收敛起思绪,刻意用自己最严肃的声音道:“世子,我不是你的丫鬟奴婢,若想找人伺候,不如我先回府去叫娇云来。”
那夜大夫抓药的事发生之后,沈青青哭了整整一夜,那时她便想好了,孟西洲若是继续视她如草芥,她也没必要再热脸去贴冷屁.股。
这样的折磨,不该她去受。
“沈……青青,我醉了。”他面带绛紫,一字一顿地又重复了句,像是个无赖,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沈青青红着眼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最终长叹口气,走过去扶他起身。
他在她面前做出这副示软的模样,真真是吃定了她。
沈青青暗暗骂了自己一句,没出息。
其实沈青青一路上没怎么扶着孟西洲,他酒品还行,不吵不闹,能乖乖跟着走,其实他还没醉到需要靠人搀扶回去的地步,最多就是缺个随从,跟在一边儿,不让他走偏了路就成。
沈青青扯着他袖口,跟遛狗似的,一路给他带回民宅。
说来也奇怪,去正院的路上,竟一个侍卫或官员都没瞧见。
待她给人送回正屋,外面刚打过了三更,她纳闷儿,偌大一个院子,连个伺候的下人都没有。不过她并不是第一次照顾孟西洲,轻车熟路地去厨房熬了醒酒汤,又弄了热水给他擦洗一番,这才作罢。
一圈儿下来,她累的冒了一头汗,坐在榻边儿给自己擦了把脸。
见孟西洲沉沉睡着,突然舍不得走了。
她已经很久没这样近距离的同他相处了。
沈青青盯着他瞧了半晌,迟迟疑疑地抬手抚过他泛红的额间、眼尾、鼻尖、唇瓣……
“阿洲……你能听见吗?我跟你立下了一年之约。”
“你要是再想不起来……我真的就走了,再也不见你,也让你找不到的那种。”
她抬手擦了把泪,带着哭腔小声嘟囔着,“原本的你,可真是个混蛋啊,我都病了,你还不让大夫给我开药,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想到那夜的事,沈青青就生气,她狠狠地掐了下孟西洲高挺的鼻梁,随后又有点心疼似的,给他往上拔了拔。
“我本来不想理你的,可你又招惹我,那么多小厮不用,非要我送你回来。你、你就是故意来欺负我的,是不是……”
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扑簌滚落。
滴在了孟西洲温热的手背上,一滴、两滴、三滴……
汇成一道泪痕,滑落在床榻上。
沈青青兀自说着,没有留意到孟西洲的指尖轻微的颤了颤。
“还有,我昨天……其实梦到你了,你抱着我,在我耳边叫我的名字……”
沈青青说着说着泣不成声,停了片刻,才继续道:“你看,在我最懦弱的时候,还是会想到你,可你却不在了。”
“所以被你欺负了这么多,等你想起我来的时候,我一定不会轻饶了你,知道吗?”
沈青青带着些许怨气,胡乱捏上孟西洲的唇瓣,她故意给他捏出个鸭子形状,看着有些滑稽。
下一瞬,她破涕为笑,沾着湿滑的泪,起身吻了上去。
她想他了。
即便身下的只是个壳子,她也忍不住想亲亲他。
沈青青正要起身,忽而腰身落下个力道,把她又紧紧箍了回来。
再回神时,天旋地转,孟西洲正压在那,浑浊的气息铺天盖地,将她淹没。
第27章027
孟西洲神思不清,只凭着本能攥着那段柔软的腰肢,襦裙的面料又细又软,隔着布面,便能感受到一层之下的娇嫩,他不急不缓,像是在掐弄什么稀罕的玩物似的,反复推磨。
渐渐的,耳畔荡来细若蚊声的嘤咛。
鼻息混杂着浓郁的、清淡的酒气,还有股淡淡的梅香,勾得他几乎不能思考。
孟西洲混沌的脑瓜里冒出个念头,原是她也喝了酒。
怪不得今夜这样胆大。
总归是她先勾引他的。
酒意朦胧,他半阖着眼,瞅见那两片朱色的晶莹微微颤着,脑子嗡的一声,直直俯身含了上去。
他是个廿四年纪的男子,如她所讲,在三溪村的那一年,生米已煮成熟饭。
只是他没有那段记忆,也没有这种经历。
碰到她的一刹那,却立刻懂了那是个什么滋味。
往日寡淡无欲,他打小便是遇上那种不愿碰的,连多瞧一眼都是厌烦。
更何况身为显国公家世子,又是皇帝的亲侄子,少不了浓妆艳抹投怀送抱的莺莺燕燕。
他一向拒绝的不留情面。
可沈青青……偏偏就不一样。
偏偏就那般娴静乖顺的立在他脑海中的某一角,时不时地出来溜一圈儿惹他心烦。
杏眼水汪汪的看向自己,像个无家可归的猫儿,眼巴巴的祈求着什么。
他的抱负与目的,不允许他同个女人纠缠不清。
也没精力去纠缠。
残存的意识反复分析,警示,告诉他要停下、松手。
饮多了酒,意识本来就淡了,此时此刻,身子只是寻着往日的记忆,不受控制的做了下去。
肩头,细颈,骨沟。
连他自己都意外,竟是熟悉的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