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先坐。”
见敖辰寰依言坐下,薛平江合上了书本,取下眼镜,扬首,眸光落定在了他的一头白发上。
“辰寰,如果尹婉没有消息,你打算这样无休止地等下去?”
敖辰寰对尹婉一腔痴情空余恨,薛家所有人都看在了眼里,也为之动容,所以,薛平江在内心深处也接受了敖辰寰。
削薄的嘴唇紧抿,敖辰寰没有回答。
空气凝结着一股子玄冻。
“你父亲的事不能再拖下去了,明白后,可能就会有结果。”
薛平江所说的结果就是出示相关的证据,将安鼎天弄进去伏法,这辈子,他残害了太多的人,也许这是他必然的局。
“我早说过,你们的事我不会干预。”
为了尹婉,他早就退出薛安两家人的战争,他知道最近一段时间,薛平江与他父亲安鼎天,两个的开战如火如荼,介理,他选择了不闻不问。
“知道是谁检举他的吗?”
这么久以来,薛平江一直找不到安鼎天犯法的证据,没想到,不过短短几日就有了突破口。
敖辰寰摇了摇头。
“你的继母,蔡心莲。”
蔡心莲与安鼎天同床共枕二十几年,做了二十几年的夫妻,至今没有名份也就罢了,最主要的是安鼎天害了她最至亲的儿子,这个仇,她不可不报。
女人自古以来就被人称为红颜祸水。
敖辰寰并没有任何吃惊的表情,似乎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已经三年了,我觉得你可以不用再等婉婉了。”
三年的时间不是一个短暂的日子,薛平江对婉婉的生还已经不再抱有一丝的希望。
“只要没找到尸体,我就会找下去,等下去。”
话语是如此坚定,他必须等下去,找下去。
他知道尹婉肯定就躲在暗处偷窥着他所有的举止与行为。
她是在考验他对她的感情到底有多深。
“大伯,如果你知道她的去处,麻烦你告诉我吧。”
“直到现在为止,你还是不肯相信我们也不知道她的去处吗?”
三年前,敖辰寰就怀疑是在薛平江的精心安排下把婉婉送走,其目的就是让他死心,断了与尹婉再过下去的念想。
“这三年来,我对她的思念绝对不比你少,敖辰寰,尹婉是我的女儿,亲生的女儿,平仪不过是一个炮灰,多年前是如此,现在也是如此,当年,从小到大,我是深爱着泽兰的,但是,母亲把她带回来那天,就当着众人的面儿把她指给了老三,说泽兰是他的媳妇儿,母亲说,他们年龄相仿更有共同的语言。”
往事不堪回首,忆起总是有太多的幽怨与痛苦。
“你的叔叔安鼎华当年因为泽兰与平仪在一间咖啡厅大打出手,安鼎华将平仪打了一个半死,平仪身上中了七刀,险些丢了性命,安鼎华被我们送进了监狱,为此,我妈骂泽兰是红颜祸水,搅得薛爱鸡犬不宁,因为,母亲知道,我已对她动了真情,甚至不顾薛家的颜面与她的感受,誓要与薛湛的母亲离婚,泽兰连夜离家出走,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这是一个封存在薛家多年来的秘密。
原来,尹婉是薛平江的亲生女儿,薛平江有了妻室,甚至有了儿子,还对薛泽兰一往情深,而且,还爱上了弟弟的未婚妻,想来他爱的也左右为难。
没想到,安家与薛家的渊源如此之深。
安鼎华他的叔叔,曾与薛平仪抢夺过尹婉的母亲薛泽兰,可是,两个男人为了她水火不容,然而,佳人的心根本不在两人身上,却是在有妇之夫薛平江的身上,真是造化弄人啊。
“这么多年了,我与你父亲的恩怨一直就存在着,不单单只是正与邪的较量,我不否认,这其间牵扯了私人恩怨,你父亲小时候曾过借到薛家,他说薛家待他不好,后来又跑回了安家,你叔叔入狱,将薛安两家的矛盾推到了最顶峰,当初,也是平仪誓死要告安鼎华的,因为,泽兰走了,让他心灰意冷,所以,他把恨全都转嫁到了你叔叔身上,安鼎天这些年来也没少恨我,不过,一切都将随着你父亲的入狱而结束。”
薛平江言下之意是表明自己的立场,等安鼎天入狱后,他不会再针对安家。
“当然,你也可以去聘请御用大律师替你父亲辩护,我不会阻拦。”
他能退让一步,完全是看在亲生女儿尹婉下落不明的份儿上。
这辈子,他欠尹婉与泽兰太多,多到这辈子他都无法去偿还。
“好。”
说不顾切安鼎天死活是假的,即然薛平江开了尊口,敖辰寰肯定也会为了父亲尽锦薄之力,血浓于水,再怎么恨,再怎么怨,毕竟,他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他名下的资产,由于来历不明太多,可能要全数充公。”
“嗯。”
这些敖辰寰心里自然有数,全是贩卖那玩意儿得来的,自然肯定全部充公,损给慈善机构也行,损给希望工程都行。
“希望以后大家引以为戒,别再做这些违法的生意。”
这话是刻意说给他听的。
“当然,我会瑾记在心。”
敖辰寰走出薛家大门的时候,天上的白雪仍然还在飘,漫天的雪花向他飞卷而来,丝丝凉意袭上心头。
尹婉,我们在大雪纷飞的夜晚相识,又是在白雪纷飞的夜晚分离,白雪,总是让他内心升腾起一种难以释然的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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