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阁里面动静不小,若烟刚才也守在外面,也听得真真切切的。
只是世子爷和三小姐说话的时候,她正好出了暖阁去厨房倒茶水,没想到竟然还闹了这么一出戏。
“菲儿姑娘当真是奇怪。”若烟不解道:“世子爷生的容貌俊朗,身形伟岸,又是金尊玉贵的国公府嫡子,院子里里外外多少女人想要爬世子爷的床,都没有那个好机会,菲儿姑娘得了机缘,才有幸承宠,如何就偏偏非要忤逆主子爷呢?”
“不知道。”婉晴也是不解。
“也许,这就是菲儿姑娘的手段了。”若烟分析着说道:“都说得不到的才是好,越是藏着掖着让世子爷得不到,兴许越能激起世子爷的兴趣!”
“但听里面刚才的哭声和求饶声,也不像是装的!”婉晴却道。
若烟回忆了下,刚才里面的声音凄楚可怜,确实不太像装的。
“这大概就是菲儿姑娘的本事了。以假乱真嘛!”若烟说道:“我就不信,她真能对芝兰玉树的主子爷不动心。”
婉晴睨若烟一眼,调侃道:“瞧你这话说的,酸味儿十足,我看对主子爷动心的是你这个小蹄子罢!”
若烟被戳破心思,红了脸皮,嗔道:“才不是哩!”
……
另一头。
林菲已经拢着狐裘大氅跑进了西厢房。
她把房门一关,落下门闩,身体还是止不住的打颤,连着牙关都是颤的。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林菲才终于从惊惧里慢慢缓过神来。
她把狐裘大氅挂到一旁,又取了针线,拨亮灯光,开始缝补破了的衣衫。
奈何手指不停的颤抖,好几次穿线的时候都戳到食指,疼的她皱起眉尖,可是丫鬟服只有两套,她要存钱也舍不得置办旁的衣物,便只能缝缝补补继续穿。
好在衣衫看着吓人,其实只破了交颈到胸口处的一块料子,用内衬补上,又绣上缠枝莲花纹,不细看倒也看不出太大痕迹。
林菲缝补好衣衫,便熄灯睡下。
她经了刚才一遭,闭上眼睛也无法立刻入睡,脑袋里更是乱糟糟的。
往后该如何是好?三姐姐那里,听口气年前要弄到户籍路引,几乎无望了,年后还要看朝堂上的局势,如果上面的风声可以松动些,或许还有机会。
上元节……真到了上元节,怕是躲不过了。
林菲这般想着,有些害怕的蜷起身子,也终于抵不住疲惫的睡了去。
……
当日夜里,皇宫里发生了一桩足以改变大安朝历史的大事件!
东宫。
值夜的宫婢知道太子夜里有喝凉水的习惯,便按照太子往日的习惯,在子时左右,一手提着一盏引路的琉璃宫灯,一手端着凉水入得殿内。
宫婢垂首站在垂落到地的明黄幔帐前,等待太子的传唤。
可是等了小半个时辰,都没有听到太子声音。
宫婢心里生出异样来。
毕竟,伺候太子多年,她对太子起夜的习惯还是知根知底,可今夜比之往日,都过了这般久,床榻上却没传来任何动静,这实在不对劲!
“殿下。”宫婢低声唤道。
幔帐里面还是没有任何声音。
“太子殿下!”宫婢又抬高了声音。
但,幔帐还是纹丝不动。
宫婢大着胆子走上前去,慢慢掀开明黄幔帐的一角,她手里握着的琉璃宫灯抬高,那宫灯照亮了大床上躺着的人。
“啊!啊————!”
宫婢吓得尖叫出声,手中宫灯掉落在地。
她自己也朝后摔倒,然后又满脸惶恐的迅速爬起来,已经顾不上去捡宫灯,惊慌失措的往外跑。
外头穿着铁甲,腰配长刀的侍卫听到声音,拦住脸色惨白的宫婢,皱眉问道:“出何事了?”
“太子……太子殿下他……”
事情很快从东宫传到圣上的清晏殿内。
皇帝今日翻了周婕妤的牌子,自从出了太子私藏巫蛊,以及太子和秦王同室操戈的事情后,皇帝已经半个月没有碰女人了,今日来了些兴致,便老当益壮的抱着周婕妤共赴巫山。
事后也没有让周婕妤立刻离开,而是美人在怀的温存了些时间。
“陛下,陛下出大事了!”老太监睿吉祥手里端着佛尘,气喘吁吁跑进来。
皇帝正搂着周婕妤,听婕妤在他耳边,满脸娇羞却又极为大胆地夸赞着他刚才的厉害,便忽然听到外头动静,只得皱眉起身,不悦地扯开明黄纱帐:“出什么事了?”
“太子殿下薨了!”
第39章039良宵(上)
太子殿下暴毙的事情,被宫中封锁住了,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还有人在暗处推波助澜。
这件事情很快在朝中不胫而走,皇上唯一能继承大统的两个儿子,如今死了一个,便还剩下秦王。
半月不到的时间,上奏希望圣上能够释放秦王的奏折,已经堆的有小山那么高了。
而就在皇上释放秦王回府的当日夜里。
秦王因旧疾复发,不治而亡!
一月不到的时间里,太子和秦王相继死去,这让本就子嗣凋零的皇族雪上加霜,就连皇帝也仿佛一夕之间老去许多。
林菲对朝堂上的事情并不知晓,自出了那一夜的事情后,她对杨则善则是能避就避,再次听到关于杨则善的消息,还是在国公府二小姐成婚的前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