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菲耻辱的觉得,这样的折磨仿佛没有尽头一般,她几次差点撞上床榻的立柱,都被杨则善用手挡住,可饶是这样,她额头的白色绷带还是松散下来,原本已经结痂的伤口也因为剧烈的摇摆而渗出血来。
屋外披甲执锐的将士原本也是面无表情的站着,可是里面的哭声撕心裂肺一般,实在太过惨烈,他们对视一眼,到底不敢多言什么,还是安静如门神一般的守护在外。
倒是县令老爷事先安排过来的两个婢女,一个叫春梅,一个叫春杏。
两个婢女走上前询问是否要打水,将士摇头道:“暂且不要,你们先在外头候着,若是殿下传唤,再去打水。”
“是。”婢女应下,便站到门外等候。
床榻撞击墙面和磨蹭地面的声音,一阵阵,有节奏的传来。
两个婢女脸红心跳的对视一眼,然后低下头去,只觉得殿下龙精虎猛的过于厉害了些,这都快一个多时辰了,里面的动静还没有小下去的意思。
若是这样折腾一整夜的话,怕不是要把人弄死了罢。
好在,又过了一柱香的时间,里面喊了水,原本剧烈的动静也终于安静下来。
春梅和春杏端着温水进到房内,只见玄色的床幔垂落,隐约看到里面交叠的两个人影,她们到底不敢多看,唯恐触怒龙颜惹恼了太子殿下,便低着头轻声道:“殿下,水来了。”
杨则善穿着松松散散的白色寝衣掀开纱幔,从榻上下来,沉声吩咐道:“把她擦干净,另外换一床新的被褥来。”
“是。”婢女应下。
杨则善赤脚踏上地面,走到八仙桌旁抓起一个水壶,仰头灌下大半壶水,然后走到屏风后面,早有侍卫把浴桶搬来,又叫厨房的烧火婆子打来几桶热水,全部倒进浴桶里面。
等一番沐浴净身之后,杨则善换了套明黄色的寝衣,从屏风后面出来。
他的黑发还滴着水,一路走来,地上也留下一摊水渍。
春梅还在老老实实的收拾床榻,春杏却是个眼尖的,她看到太子从屏风后面出来,立刻眼珠子一转,拿着干帕子走到杨则善身边,柔声询问:“可要奴婢替殿下擦发。”
她想到刚才在门外听到的动静,又见床榻上的女子已经晕了过去,想着殿下这样龙精虎猛的一个人,怕是还未尽兴,若能临幸了她,那便是鲤鱼跃龙门,光宗耀祖的好事。
“嗯。”杨则善到底习惯奴婢伺候,也未做他想,便叉腿在绣墩上坐下。
春杏立刻绕到后面给他擦头发,又不经意的撞上杨则善宽厚的肩背。
撞了两次后,杨则善恼怒的扭过头来:“滚出去!”
春杏被吼的面色惨白,忙不迭的往外跑,跑的时候被门槛绊倒,吓得腿脚一软,在地上爬出两丈远,才又重新站起来跑远。
春梅擦干净林菲的身子,只觉得这小娘子好生可怜,又换过一床新的被褥之后,才躬身退出了卧房。
杨则善把半干的头发披到身后,扯开帐子进到床榻里,又抱紧林菲,盖上锦被,沉沉睡去。
后半夜,他摸到怀里的人浑身滚烫,只觉得不太对劲,便点了灯从房里出来,又吩咐侍卫去喊从盛京带来的御医前来给人看病。
“陈御医,她如何了?”等御医放开搭在林菲细腕上的手指起身后,杨则善方走近问道。
第50章050厄运连连,穷途末路(五)……
陈御医摸着山羊胡,瞧他一眼,满脸不赞同的摇头道:“女子初次,本就该温和一些,殿下粗暴也就算了,是否还威逼利诱,言语冲撞?”
杨则善被戳了痛处,暴躁道:“你莫要说些有的没的!你就说她得了什么病?该如何治愈?”
“这姑娘身子骨本就娇弱,又受了惊讶,又劳累过度,身体和精神都承受不住才会发了温病,微臣这就开药,早晚一副,坚持三日方可痊愈,但殿下切记,这段时日须得静养,莫再如此粗暴了。”
“知道了。”杨则善不耐道:“梁生,去抓药。”
梁生接过御医的方子,又送御医出去,这便去外头寻药房抓药。
陈御医临走前,还把林菲额头又崩裂开的伤口给重新缠上绷带,且再三同杨则善叮嘱,莫要让伤口再次崩开,否则容易留疤。
林菲醒来的时候,人有些昏昏沉沉的。
她被婢女春梅扶着靠在引枕上,杨则善端了药碗过来,坐在榻边,给她喂药。
林菲不太想看见他,于是移开视线,看向角落里。
杨则善舀一勺汤药,亲手送到林菲苍白的唇边,冷声下令:“吃药!”
林菲动了动唇,她实在不想吃他喂的药。
“孤看你没受够惩罚是罢?”杨则善恶狠狠说道:“你可别忘了,你的姐姐和姐夫如今在牢里!要不要放他们,看孤的心情。”
林菲清透的眼珠子动了动,视线落到杨则善英俊却恶劣的脸上,喊哑了的嗓音轻声道:“你别动他们。”
“那你就张嘴吃药。”杨则善硬邦邦地说道,又把汤勺顶到林菲唇间。
林菲提线木偶似的,有些木讷的喝了汤药。
春梅给她抽掉引枕,扶她躺下。
杨则善把空碗递给婢女,又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还没天亮,兴许还能睡上一小会儿,便让婢女熄了灯关上房门,自己则脱靴上榻,搂了林菲继续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