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把将舒愉抱起,朝无方飞去。
还真是好糊弄。抬头看着晏采紧绷的下颌线,舒愉不免再次感叹。
她意念一动,唤出一件可以隐形的法器,道:“晏晏,你先带我到你师尊面前,诓他把同心灯拿出来。我就感受一下,假如确定有用,我再显露身形,求他老人家帮忙,好么?”
晏采平生从未对师尊撒过谎,但看着舒愉脆弱的神色,他终是不忍心拒绝她的提议。
假如舒愉身形泄露,应该也不会有太严重的后果,最多惹得师尊大发一通脾气,然后被赶下山去。
毕竟,师尊尽管严苛,但也一向仁慈。
舒愉化做一片指甲盖大小的嫩叶,落在晏采的发簪之上,与发簪浑然一体,仿佛它最初就是这般设计的。
晏采摸了摸发簪尾,走到静堂门前,恭谨道:“师尊,弟子有事求见。”
“你不去诸星岛猎魔,来我这里做甚?”清河的声音中含有一丝恼怒,似是被诸星岛之变气极。
晏采伸出手,抿抿唇道:“想请师尊再次祭出同心灯。弟子手心的印记,不知何时消失了。”
他话语刚落,静堂的门便一下打开,伴随一道极为惊异的声音:“进来!”
晏采先前在掌心施了一道障眼法,将印记暂时隐去。只看得舒愉暗笑,明明他很有骗人的天赋嘛。
晏采走入堂中,心中其实有些忐忑。虽然如今的他修为不比师尊差太多,但他并不能保证师尊看不出其中端倪。就怕还未见到同心灯,事情就已败露。
清河摇晃着破败的身躯走到晏采面前,望着他的手心,脸上满是震惊不解。他当即拿出同心灯。
见到这满室光彩,发簪上的舒愉眼睛一亮。
她调动识海内的种苗,努力感应着同心灯,不过须臾,那棵小小的苗就生长了好几寸。
清河还没来得及好好查探晏采的异状,就发现自己和同心灯的契约正在逐步减弱,不免大惊失色。
还未来得及思考发生了什么,下一瞬,同心灯更是直接飞出了他的掌心,围绕晏采头诡异地转动。
清河视线随之落到晏采的发簪上,目光一凝,怒道:“什么人,出来。”
他一挥手,舒愉就从晏采头上跌落,并露出原身。
清河还没来得及质问,就见同心灯飞到舒愉怀中,一副对她极为依恋的姿态。
舒愉似乎也被它操控,都没来得及与清河瞎说两句,手便不由自主地握上了灯柱,猛然间,一股源源不断的能量向她体内涌去。
晏采看着这一幕,亦是变了脸色。
清河闪到舒愉身前,也握着灯身,试图将同心灯拿回,不料,莫名的力量却阻拦住了他的行为,他调动周身灵力,也无法将同心灯从舒愉手中挪开半分。
一时之间,舒愉与清河成对峙之势,谁也没有后退一步。
晏采神色惊疑地站在原地,完全不敢出手,生怕一不小心就伤害到二人。
突然,一道极为刺目的光芒大放,连晏采也不由地捂住眼睛一瞬。只听砰的一声,竟是清河被重重地弹开,撞上了堂内的墙壁。
“师尊!”晏采大惊失色,奔到清河面前,查看他的情况。
只见清河的眼中似乎有无边恨意,仿佛在用目光对晏采刻下最恶毒的诅咒,一声虚弱的“逆徒”从他嘴中吐出后,他便再也没了声息。
晏采瞳孔一瞬间放大,眼中神采顿失。
舒愉也凑了过来,震惊地看着清河的尸体。
刚才因为清河要抢夺同心灯,她意识混沌地与他对抗,体内灵力暴涨之时,她才发现,她竟然不自觉地吸取了清河的灵力。
他若及时撤离还好,偏偏,他不舍得放弃同心灯,一直与她僵持。
再然后,就是他被同心灯反噬,没了性命。
“晏晏……”舒愉讷讷地唤出声,却换来晏采一个冰冷至极的眼神。
她的心凉了一大截。
舒愉还想说什么,却听到纪兰生的声音传出,他难得地有些急切:“舒愉,舒欢在诸星岛受了重伤,你有办法过去吗?”
舒愉一怔。
她立马联系舒欢,却没有听到回音。她又找上傅溶玉,“我姐怎么了?!”
傅溶玉的声音也有些疲惫,“她受到魔修攻击,我在设法为她治疗。”
虽然傅溶玉没有说具体的情况,但舒愉已能确定舒欢伤势很重。
她一把扯住晏采的衣襟,惶急道:“无方阵法眼在哪里,带我去!”
晏采却没有回应她,而是自顾自地将清河的尸身抱起,放到躺椅之上。
舒愉按住晏采的手,怒喝:“你先带我去阵法眼!”
却见晏采淡淡地望着她,眼中满是迷离恍惚,仿佛已经意识不到她在说什么。
舒愉只想狠狠一巴掌将他拍醒,但看了眼清河,她终究还是没有动作。
她不抱希望地向萧灼这个普通弟子求助:“小狼,你知道无方到诸星岛的阵法眼在哪吗?”
萧灼听出了她话语中难掩的惊惶,明白舒愉一定是有什么要事,没有多问,忙道:“我知道。在落阳峰阳门殿背后,只有无方人能开启。你要去么?我送你。”
听完,舒愉立马向外飞去。想到了什么,她又折回静堂之中,毫不费力地拎着晏采的衣领,强行将他带到落阳峰。
她找到阳门殿后,萧灼已在那处等她,见到她手中的晏采,他难得地显露极为诧异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