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稳稳地扶住她,淡定地道:“没什么难的。”
她回头,看着她的大娘子:“小丫定不会让你有那般凄惨时候,除非我死,大娘子,除非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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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大娘当下没有尽快离去,她当着刀藏忻两兄弟,找来了藏忻的媳妇。
她当着刀二叔,问藏忻媳妇:“我能把你婆婆交到你手上吗?”
藏忻媳妇慌张地看着她。
“你家中大变,本就该随风随风,随云随云,别人让你死,你就不可能活的命运,但你还是等到了藏忻来娶你……”林大娘问她,“你能不能用当初你丈夫娶你之前的性子,把你们二房的命撑起来?”
忻少夫人当下就呆了。
“能不能?”
“可,可……”
“能不能!”
“能!”刀余氏已经顾不到多想,跪了下去。
没等她跪下,林大娘扶了她起来:“你与我一样,是家中长子长媳,没有退路,望娘子前程珍重。”
她说完,没有跟堂弟媳再多赘言,只是看向刀藏忻,“堂弟,你已经在你生你养你疼你的母亲那差失了一着了,这一着,莫再失了。”
她看向刀二爷,“二叔,这一路,我心知你看我不惯,可我这一介妇人,到底是跟藏锋一起,把这家撑到了今儿这一步,我们没当这家是我们夫妻二人的,藏锋但愿族中男儿如他一样,生死由己,富贵也由己不由人,他说,刀家男儿如他一般,个个不差,您差的只是时运,并不是不如他……”
她朝他深蹲到地,只差双跪着地:“侄媳妇林氏,就看您带着您房下一门,为我刀氏拼力一搏了。”
她蹲下身,忍不住掉下了泪来。
与皇权斗,太难了。
她这一路一直撑着,一直都是由势不由人。
她没有那个掀天劈地的能力,也从来没有让所有人都如她愿的能力,也只能但愿,她的这些亲人们,能在血的教训下,躲过那必来的浩劫,也许如此,刀氏一门,不会有韦家的下场。
她哭了,刀安川呆若木鸡,即便是刀藏忻与刀藏琥也是当上就愣愣呆呆了起来,眼角流下了眼泪而不自知。
倒是刀余氏,那个胆胆怯怯,小翰林家出的小女儿眼边倒没有了泪,她抬起清秀的脸,看着她那个从来只高高兴兴,让她觉得从来没有什么心忧事的堂嫂,满脸坚韧。
这个让她觉得她拥有了一切,家世,容貌,夫君都有的女子都会悲伤地哭,那谁又是容易的?
她的那点悲伤放在家里的大变前,其实也是小事罢?
如此,是没什么好忌惮的。
她是长子长媳,这是她的身份,她有什么担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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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大娘这夜回来,发起了高烧,昏迷当中,她觉察到了她的小将军在哭,她实在没什么力气了,眼睛也睁不开,只顾得着奋力地张开她那掀手无力的手,竭尽所有力气地抱住了那人,跟他道:“你让我歇歇。”
等她歇好了,一切就都好了。
等这天她昏昏沉沉地觉得有点意识了,她好像看到了一张老脸。
她对着那张老脸说:“我死了?”
要不怎么能看到他?
乌骨一听,翻了个大白眼,绿眼珠都没了,“你想的美。”
林大娘又道:“你在那边好不好?”
有没有受苦?
是她跟父亲对不住他,一生让他奔波,临死了,却没法让他走的安心。
乌骨又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绿眼珠都不知跑哪去了,“我好的很。”
这小娘子怎么回事?话说得都不像她了。
林大娘却还在问:“你冷不冷?饿不饿?”
“不冷,不饿。”乌骨不耐烦。
“骨头叔叔。”
乌骨本要打她的脸,但在她的这一声叫唤下停了手。
他听她就在喊:“骨头叔叔,骨头叔叔……”
乌骨被她叫得心都疼了,耸眉吼她:“你怎么回事?醒醒,该醒了。”
他打她的脸,却生怕她的脸被他打肿了,小小地碰了一下,轻得不能再轻了。
林大娘却还陷在那似梦似幻的情境当中,伤心地流下了泪来,“乌骨叔叔,怀玉好想你,我好想你。”
她太想他了,胖爹走后,她只有这一个把他当她亲女儿疼,当亲女儿爱的义父了。
她无奈,她苦,她必须忍耐,这些都不是什么事,可没有了那个永远都会当她后盾的父亲,她心里还是会慌。
“你这小娘子,怎么老爱说这些让人害臊的话?”乌骨不领风情,绿眼睛都快翻没了,不留情地拍她的脸:“醒醒,醒醒!”
他拍了一掌又一掌,被进屋看自家小娘子状况的忧心大将军一看到,顿时顾不得他是刚回来的,当下就拉开他拍了他一掌,怒目相向:“乌骨!”
乌骨从半空中飞了下来,朝他吼道:“你这蠢货,看你把我家小娘子变成了什么样了?”
变成了一个傻瓜!
看他弄不死他!
乌骨当下怒从心起,身上所有的暗器都向小将军飞去,非要把他打得落花流水,五脏六腑皆殆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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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大娘当下在一片拼斗声当中醒了过来。
看了半晌,末了当她听到今天已经是大年三十上午,下午就要进宫赴宫宴的时候,她真真是百无一趣地推开了大将军那张英俊得举世无双的脸,觉得美色也迷惑不了她了,“藏锋哥哥,您还是再找个新媳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