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材修长的男人撑着伞,哪怕在如此的大雨中行李步伐依然优雅,大雨迷蒙加上大伞的遮挡,让人看不清他的脸。
男人走到离大门口台阶一米的地方忽然停了下来,抬起的那张脸表情冷硬至极,那双黑眸里闪烁着一团小小的火苗,似乎要把眼前那两个坐在椅子上抱在一起的男女烧成灰,握着伞柄的修长大手因为过度用力而青筋凸现。
欧柏源不相信自己看到了这一幕,他的老婆正在跟一个男人抱在一起,虽然那个男人是她哥哥,他还是不能接受。
安卓是什么心理,他这个在商场上浮沉多年的男人不会看不出端睨。他明明已经警告过他的,不要靠他老婆太近。但是他现在看到的是什么?
那个女人呢?竟然就这样毫无防备地让一个男人抱着吗?
今天在医院那场相遇让他失控了,一路上又没看到那个身影让心绪杂乱的他关掉了私人手机,回到公司马上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
没想到在临近下班的时候他打开手机想打电话回家问问那个女人回去没有,却看到了好多个未接电话,都是疗养院打过来的。
他心下一沉,马上预料到了发生什么事情,也知道那个女人一定是到这边来了,他只是不满,为什么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她一个电话也没有打给他?
他也只是没有预料到,自己急匆匆赶过来看到的竟是这样一幕。
他应该是上前把她从那个男人的怀里拉走的,该死的安卓竟敢碰他的女人!可是,他的脚无法动弹,就这么在雨中看着,哇哇的雨声传入耳中,让他分不清到底是不是她的哭声……
然后,他像是自嘲一般勾起嘴角,转身大步往外走。人在最脆弱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一定会是自己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人,而她连个电话也没有给他,加上今天对他的态度,自己在她心目中是什么样的存在他还不明白吗?
前段时间的讨好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他已经不愿去深思了!
走出大门口,手中的伞也随之丢在地上,他的头发,衣服很快就被强势的雨水给淋了个透,不过,他并不乎。
全身湿透的男人,就这样坐进车里,打着车,雨刮快速地把前挡风玻璃上的水一一扫开,可是,眼前的视线竟还是有些迷朦,透过特殊处理的车窗往里面望去,什么也看不清楚,很快地车子从疗养院门口消失了。
蝶姨的后事在安卓一手的安排下,很快办好了。蝶姨生前并没有亲人在身边,唯一的一个还在牢里,在火化的那一天,赵景岗在监狱看守员的带领下,来见自己母亲的最后一面又被押送回去了。
咏心最后的决定就是把蝶姨的骨灰跟自己妈妈葬在一个地方,这样,她们可以互相作伴,就不会寂寞了。
那些天,天一直阴阴的,不时还会下起雨,修建在半山腰的墓地群被一丛丛高大翠绿的长青柏围绕着,一排排整齐的墓碑森然而立。
单薄而瘦弱的身影缩成一团,孤零零地倚在墓碑前。
刚过世的蝶姨跟妈妈被她安葬在一起了,生前,她们是最好的朋友,同样的命运坎坷,同样的遇人不淑,死后,她们永远地远离那些尘世的骚扰,安静地在一起了。
“妈妈,蝶姨,你们以后可以天天在一起聊天了。多好!”咏心伸手摸着墓碑上那个笑得温柔的脸。
以后,她来看她们的机会会少很多,因为这些天,她已经想过了,欧家已经不再是她的家,安家她也不可能回去,但是大哥一定不放心她一个人怀着孩子在外面,而她又不想让别人知道她有了欧柏源的孩子,不如就走得远一些吧,让这里的人和事都告一个段落。
她不会让欧柏源厌烦,也不会让大哥为难,离开是唯一的最好的办法。至于要去哪里,她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今天她是来跟妈妈及蝶姨告别的!
身边一个又一个爱着她的人都离开了,妈妈,爸爸,蝶姨……还有那个想爱却不能爱的男人,她现在唯一剩下的就是肚子里的宝宝。
“咏心,回去吧。”一直跟在她后面的安卓撑着伞走到她的身后。
“大哥,对不起。这些天让你忙得连公司都没有去。”咏心站起来,望着这几天为了办蝶姨的事情一直忙前忙后又要照顾她情绪的安卓,那张英俊的脸明显的瘦了下去。
“傻瓜,我是你大哥,我不帮你帮谁?”安卓走近一步牵住她的手一起往山下走去。
“大哥,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咏心看着身边的安卓冒出这样一句话。
“要保重的是你才对。一个人在外面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工作的事情不要想太多,大哥养得起你,有什么事记得要跟大哥说。”
安卓最是不放心她,又不愿意回安家,如今跟欧柏源闹得又僵,也不知道欧柏源到底是怎么想的,咏心都搬出来一个星期了,他也不闻不问,这两天连蝶姨去世也没有过来看咏心。
如果真的要离婚,爽快一点对谁都好!只是这样的话,他不能跟咏心说。怕现在的她情绪不好,还是等她缓一缓再谈吧。
“大哥,我不是小孩子了。”
“你在大哥心中,永远是小孩子……”
他们很快从山上下来,坐上车子离去了。随着他们的离开,墓地中万物无声,天空的雨时停时落,只有一阵阵的风呼啸而过,像是魂魄发出的不舍的声音。
山脚下,隐蔽的拐弯处,一辆兰博坚尼超跑正安静地停靠在路边,车里的男人目睹着他们上车离去后,才打开车门下车,不顾细细的雨丝打在他那平静无波的脸上,拿出烟缓缓地点上。
缕缕烟雾在潮湿的空气中淡淡化开,男人一根又一根狠狠地抽着,直到地上堆了无数个烟头,车子里的手机正好响起,他才回过神回到车上。
“我现在马上回去。”欧柏源接完助手打过来的电话后,马上发动车子离开。通往墓地的马路上,又恢复了往日的安静清冷,仿佛刚才并没有人停留过,留下的只有那一堆还冒着烟的烟头。
这一晚,欧柏源拉好友单聿毅在梦幻巴黎喝酒。
他却在单聿毅来了之后,一个人闷不吭声的猛灌酒。
单聿毅到新加坡分司上任多久,他就陪了欧柏源多少天,最后也发现欧柏源很不对劲,这分明就是借酒浇愁,只有失意的人才会有的举动,再加上昨天跟朋友碰面时,听到一些不怎么好听的传言,心里也有些底了看到欧柏源又往他杯中倒酒,故意问:“跟老婆吵架了?”
欧柏源没出声,继续喝酒。
“到底是怎么了?”单聿毅关心的问。
“没事。”又一杯烈酒下肚,什么都会忘记的。
“没事你会下班就拉我出来喝酒?”
打死他才不信,他们这么多年朋友了,他还会不了解欧柏源的脾气?肯定是跟老婆有不愉快,却又拉不下脸说话。
欧柏源没回答,只是又喝了口酒。
“柏源,夫妻间有什么矛盾是说不出来的?”单聿毅看到欧柏源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最看不惯了。
“阿毅,你不懂。你又没有结婚。”喝得似乎有些高的欧柏源白了好友一眼,仰头将手里的烈酒一口饮尽。
“你结了婚不是一样搞得一团糟?”随着欧柏源的话音刚落,包厢的门被人推开了,进来的是女王陆漫雪,她走到欧柏源的身边,看到坐在他身边的人竟然是单聿毅时,闪亮的眸光里忽然多了一抹小女人的不自在,然后她故意不看他那挑起的眉毛坐在欧柏源左边。
“我不结婚,却比你这个局中人看得更清楚。”身边的好友慕容家几兄弟那坎坷的婚姻经历他光是看已经经验十足了,还用得着结婚才知道吗?
“陆漫雪,我今天好像没有邀请你来吧?还是你来这里的目的不是我,而是……”拿着酒杯,欧柏源看了一眼陆漫雪,然后用拿着酒杯的手示意向单聿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