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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凡被推出手术室时,因为麻醉,仍处在昏迷状态。
秦臻则面色凝重,他沉重地看向身边的邵飞。
邵飞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医生说没事,他还年轻,会很快恢复的。估计一个月后就能取下石膏走路了。”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秦臻说道。
邵飞回忆起那晚的枪声,连他都觉得后背发凉,“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唐潇奕已经一发不可收拾,势力也越来越大。”
秦臻无奈地摇头:“也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邵飞满脸疑惑。
“到此为止,”秦臻说道,“上级下令,我们需要马上回国,剩下的交给科林。”
“这算什么?”
秦臻小声说道:“以前你不是推测费尔南多上面还有人吗?估计就是那个厉害的家伙,连警方都能摆平。”
“你的意思是我们的人被买通了?”
秦臻默默点了下头。
“我不走。”邵飞语气坚决。
“现在我不是头,你走还是留,由科林说了算。”
“伊凡呢?”
“他情况特殊,上级允许他伤势痊愈后离开。”
邵飞焦急地说道:“我现在就去找科林。”
秦臻早有准备地拿出一张纸条,“地址是这里,科林料到你会去找他,吩咐我把这个交给你。”
邵飞拿过纸条,看了眼便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如果不是看见那张字条上标注着这栋楼是警方的,邵飞还以为闯进了另一个毒枭基地,他凭着记忆走到科林的办公室门口,准备敲响第三声时,门开了。
邵飞看见眼前的人愣住了。
科林比他高出足足半个头,目测身高有二米多,身材可以用伟岸来形容,金发碧眼下,高挺的鼻子,薄而棱角分明的唇峰。
对方不管身材还是在气场上,邵飞感到了压迫感。
科林推开门,笑道:“你就是邵飞?”
邵飞点头打量着这间办公室,桌前堆着文档,文档边是台破旧的老式电脑。除了办公桌前的一张椅子,其他地方都空荡荡的。
科林靠在桌边,说道:“你长得不像东方人,也查不到你被领养前的资料。”
“也许是被秦臻处理了,做我这行的连指纹都不会留。”
“不不不,”科林金色的睫毛闪动着,蓝色的眸子直勾勾盯着邵飞,“我总觉得你是我们的人,而不是秦臻那边的。”
“我无所谓属于哪边……”
科林打断道:“我知道你来找我的目的,让我们快速解决——你可以留在这,做我的助手。”
邵飞的脸上露出惊讶的笑容,看起来很难搞的科林,居然一口答应了。他感激地伸出手:“谢谢您能理解我的工作。”
“目前你的任务是照看伊凡,并护送他回国。之后的话,你会编入日常巡逻的警队。”
“什么?唐……”
科林不止一次打断他,且盛气凌人,“这件事现在和你无关,你只要做好我说的。”
“那我之前的努力算什么?”
科林坐回椅子,瞥了眼邵飞:“你不需要努力,只需听从命令。”说完他拿起笔指着门口,“请回。”
刚才的欣喜荡然无存,邵飞愤怒地跑出这栋楼,由于速度太快,突然撞倒了门口一个怪异的人。
他佝偻着背,全身盖着块又脏又破的布,已经看不出面料原先的颜色。
邵飞:“对、对不起!”
那人咳嗽几声,“没、没事……”声音像是从撕裂的吼管中发出的,亚沙又刺耳。
说着那人赶紧用布裹紧脸,但还是被邵飞看到了右脸的样子。他心中一震,第一反应是:他是人类吗?
这人右脸没有嘴唇,露出了暗红的牙床,牙床下暗黄的牙齿残缺不全,右眼因为没有眼球,已深深凹陷进去。
他发现了邵飞异样的眼光,赶紧弓着背,慌忙逃跑了。
也是可怜得很,邵飞这么觉得。也许他只是一个无辜的人,被炸弹之类的武器所伤,这样的人在华瑞兹并不罕见。
从此以后,他们只能过着乞讨的生活。
沿着一条小路,邵飞看到了毒瘾发作的人,他们躺在街道的角落边抽搐。几辆装甲车呼啸而出,他猛地抬头看见坐在后面的阿方索,虽然戴着墨镜,但从脸部的轮廓看来,一定是他。
阿方索也看见他了,他摘下墨镜,仰头眺望着他。
邵飞被命令不准插手这件事,但他忍不住拦了一辆出租车,紧跟其后。
他是不是傻?阿方索看着车后的出租车,问金要了把枪,与其让其他人动手,还不如自己来。
阿方索直接打爆了对方的轮胎,车失去重心往一边撞去。
金看着那辆东歪西扭、失去控制的出租车,说道:“你的枪法变差了,我以为你会直接把司机击毙。”
阿方索
', ' ')(':“时好时坏。”他庆幸邵飞和司机都没有受伤。
不一会儿,远处响起警车的鸣笛声,装甲车却已开出了他们的管辖范围,向着戈壁驶去。
“为什么违抗我的命令?”科林训斥道。
邵飞低头沉默不语,良久后才小声说道:“我不知道那些装甲车是什么来头,我只想去一个餐厅,他们却莫名其妙地向我开枪。”
“没人不知道那些车是唐的,你去过他们的基地,难道认不出?”
“那是晚上,视野很模糊,我连车的影子都没看见。”
科林坏笑道:“你狡辩的工夫倒是一流。”
“我没有狡辩,我说的是事实。”邵飞加大了音量。
科林不再和他正面对峙,他解下后背的武装带,语气变得缓和不少:“秦臻说的对,你还没适应警察的身份。我觉得你在成为巡警前,有必要接受一段时间的调查。”
邵飞沉着脸,咬牙骂道:“你他妈是真的蠢吗?让一个做了十几年的卧底去做巡警?你分明是想杀了我!”
“你在这有仇人吗?知道你身份的没几个人,他们也不敢在我的地盘动你。”
邵飞猛地一掌拍在桌子上:“老子不想做什么狗屁巡警!”
科林甩起手中的武装带,冷笑着一拳挥在邵飞脸上。
邵飞倒在地上,吐着嘴里的血水,毫无回手的余力。
“记住,我不是秦臻,对属下可没什么耐心。”
邵飞摇晃着站起来,如果和这个高大的男人单打独斗肯定不是对手,他擦着嘴角的血,笑道:“我也觉得我需要一段时间适应这个新身份,我接受调查。”
“好的。”科林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轻描淡写地说道。
阿方索做着卷烟,瞟见后视镜里仍有几辆车跟在后面,他把烟递给金,指着后视镜问道:“那是谁的车?”
金看了眼后视镜,又打开车窗探头眺望,疑惑地说道:“不知道,看起来不像唐先生的人,也不像警方的。”
阿方索叼起烟,干脆把整个身体探出窗外,希望能看出对方的来路。
“怎么样?到底是谁的人?”金问道。
阿方索坐回车内,耸了下肩:“看不出。”
“停车还是继续前进?”
阿方索冷笑一声:“你问我吗?”
第一天踏进唐的基地,几乎所有人把他当成敌人,一个需要厉惩的人。突然,有人来问他意见,还是金,这样的变化让他有些措手不及,甚至觉得好笑。
金:“当然,除了司机,车上还有其他人吗?”
已经警告过邵飞了,他不会傻到这次没死成,再重新来一次。车队应该是冲着唐潇奕来的,阿方索抱着看好戏的心情,说道:“让他们跟着,到基地再说。”
金犹豫着说道:“我觉得现在就解决他们比较好。”
“那你还问我?”阿方索吐出烟圈。
“前提是需要分清他们是敌是友。”
阿方索不经意间“哼”了声,撞了下司机的座椅,说道:“我来开。”
司机怯生生地停在一边,把位置让给他。
金:“你想干什么?”
阿方索坐上驾驶位,说道:“你不想让他们跟着,又想解决他们却迟迟不动手,我觉得还有第三个办法,就是甩掉他们。”
说完他直接换挡加速冲刺,漂移着转换路线。车内的金抓着安全带大喊道:“快撞了!前面是岩石!”
在两者距离近在迟尺时,车身灵活地避开了,绕了个大“S”形的路线后,后面的车被甩得远远的。
阿方索保持着这样的速度驶向基地,直到大门口时才猛地急刹车停在一边。司机和金都被晃得头昏眼花。
他下车,笑着弹出烟屁股,对金摊手说道:“看,有我在很容易就摆脱他们了。”
金敲着脑门,皱眉道:“未必。”
阿方索为他点上烟,笑着扶住他:“还晕吗?看来你们平常很少飙车。”
金发现阿方索扶住他的手渐渐环住了他的腰,正好这时唐潇奕迎面走来,基地所有人都知道阿方索是唐的人,他急切推开阿方索,扭头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阿方索即使看见了唐潇奕,也选择忽略。他仍然注视着金离开的背影——金是个不错的突破口。
金对唐潇奕很忠诚,唐潇奕也很信任他。但从刚才处理跟踪车队的事情来看,他是个优柔寡断的人,善于听从别人指挥,所以唐潇奕才能百分百控制他。
该怎样利用他,让唐潇奕再体验一次背叛的滋味呢?
“看来你和金相处得很愉快,”唐潇奕缓缓走来,把手贴在阿方索的胸口,目光落在胸前的口袋上,“我记得这里有块方巾。”
“也许丢在酒店了。”
“刚才你和金在说些什么?”
“没什么。”
阿方索一副敷衍的样子,让唐潇奕的笑容里透出狠意,他揪住阿方
', ' ')('索的衬衣领,小声说道:“我觉得你看男人的眼神变了。”
“是吗?”阿方索抱住他,“说说看,变得怎样了?”
“你自己应该能感觉到,就像你无意识地搂住了金——提醒你,金不喜欢男人,不管你在想什么,离他远点。”
“他?”阿方索笑着亲了下他的额头,“唐先生想太多了,能让我心动的男人只有……”
唐潇奕突然打断道:“索隆死后,你变得更听话了——你是心甘情愿臣服于我呢,还是在等待时机报复我?”
阿方索叹气,这个男人真是难搞,仿佛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此刻的无奈带着不露声色的愤怒,他用激烈的吻代替这个问题的答案。
唐潇奕也肆无忌惮地接受他的吻,这个吻像是接受对方挑战的某种仪式。
“你不是说我身上的香味太浓了吗?带我去洗澡。”阿方索温柔地说道。
唐潇奕拉住他的手:“这边。”
宽敞的浴缸里,一片水光潋滟,
阿方索趴在浴池边盯着唐潇奕,他穿戴整齐地守在一边,看不出脸上的表情。
他决定抹去内心对他的一丝畏怯,从此开始把所谓的唐先生当成迷恋被他上的一个男人。
这样想着,阿方索笑道:“昨晚,安东尼一边含着我的老二一边说他其实很喜欢你。”
“然后呢?”唐潇奕拿起身边的一本杂志,翻阅起来。
“他一直以为你是上面那个。”
“以为?”唐潇奕把杂志扔到一边,“你觉得我不行吗?”
“行,”阿方索马上附和他说的,生怕和他对着干真被干了,“我想说的是,你不知道安东尼对你有意思吗?”
“他对很多人都有意思,我不喜欢他那样的。”
阿方索颇为自信地指着自己:“唐先生钟爱我这样的,对吗?”
唐潇奕笑盈盈地看着他:“你还没告诉我,他和我的技术谁更胜一筹。”
“当然是你,”阿方索脱口而出,“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
唐潇奕蹲到浴池边,抚摸着阿方索湿润的秀发,“你比以前更爱男人了。”
阿方索抓住他手,亲着他手背,“有什么话,唐先生可以直说。”
“今后,我不会再允许和你发生关系的第三个男人的存在。”
阿方索笑着反问道:“如果有呢?”
“不知道,也许会把你俩一起杀了。”
阿方索听后,沉默地抱住了他的腰,把他拽进了浴池。水中,他褪去唐潇奕的外套。
他亲吻着唐潇奕的脖子,耳语道:“如果当初你有这么在乎我,我们也许不会变成这样……”
唐潇奕若有所思地抱住他,抚摸着他后背凹凸不平的疤痕,“我控制不住自己,觉得只有这样你才真正属于我。我其实什么都没有,现在也是。”
这个男人真是清醒到让人心疼。
此刻,阿方索在他身上感到了久违的温柔,他的脸色随之越来越痛苦,“杀了索隆,是想让我变得和你一样一无所有吗?即使我没背叛你,你还是会那样做吗?”
“也许,可能……”唐潇奕第一次没敢直视他。
这个问题让唐潇奕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强烈的占有欲,强烈到变态,变态到他只有逃避才能继续下去。
阿方索干笑一声,“你,比我想象中更可怕。”
“不是的,”唐潇奕几乎喊出来,他抱紧阿方索,激动得不能自已,“我从没把你当成莫亚,我不停地说服自己才接受你的身份。我已经失去了莫亚,无法再忍受失去你,即使你时时刻刻想杀了我。”
唐潇奕的眼角红了,原来他也会哭。
阿方索捧起他的脸:“我一直以为你高高在上,原来你也会有卑微的时候。”
“我的一生都背负着‘罗德的玩物’这个标记,”唐潇奕低垂着双眸,“我很脏。”
听到这句话,阿方索的心被刺了下,他心情复杂地抱紧唐潇奕,在他耳边喊了声“唐老师”。
这个称呼,让唐潇奕抬头正视他,他缠绵地吻上阿方索的唇:“如果我真的只是你的老师……”说着他苦笑起来,不再有说下去的欲望,因为他觉得这个假设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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