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青在小孩的噪音攻击下把绳子解开,很难注意身后,等他听见解临那句小心之后已经来不及了,z目标性很强,他还记得池青当初坠河的那一幕,也知道池青受伤的位置在哪儿。
池青抬手格挡,刀锋刺破手套,就在下一秒,z抬膝往他身上踹去
哪怕他身上的刀伤已经结痂,不用再贴纱布敷药,但毕竟挨了刀子,池青鲜红的唇色白了一瞬,他清楚地感受到半愈合的伤口收到攻击后再度撕裂开,血缓缓渗了出来。
躲我身后。解临说。
解临找不到顺手的工具,他抄起刚才小孩坐的椅子,往z的方向砸,拉开两人的距离,牵制对方行动,然后几乎在椅子落地的同时以最快的速度贴近z,腿狠狠扫过z的小腿肚。
z闷哼了一声,缠斗间z头上戴着的帽子缓缓滑落,一张苍白且削瘦的脸露了出来。
男人样貌和小时候相比还是有些变化的,脸型更瘦长了,锐利的眼耷拉下来,给人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两个人的距离凑得很近,他直直地看着解临的眼睛,张口说了第一句话:你猜对了,十年前我在这里走丢,我等了一整天,没有人来找我。
十年前。
这里还不是荒草丛生的模样,作为一家新建的游乐园,到处都是人,摩天轮竖立在游乐园中央,一圈一圈不断转动着。
喂,解散前,园里一名教师叫住了他,他至今都还记得那个女人指甲上涂着鲜红色的甲油,她语气很不耐烦,一个月两千多的工资不足以让她耐心地对待一名问题孤儿,四点准时在这里集合,知道了吗?
女人可能是口误,也可能是故意的。
下午四点,等他一个人沿着道路走回这里,孤儿院那辆大巴车早已经不见了。
太阳就快下山,游乐园里的人渐渐变少了。
他走到边上游乐区域配套的滑滑梯里,整个人缩在黑黝黝的滑滑梯梯口往外看去,他想看看会不会有人来找他。
返程的时候如果发现少了一个人,如果是口误,应该会来找他吧?
他明明可以自己回去。
游乐园有专门的服务部,问路人借手机打110
他有无数种方法回去,但他都没有。
晚上九点半,有游乐园闭园前的工作人员拿着手电筒四处巡逻,做闭园前的最后工作,手电筒划过游乐区,没人发现那里还藏着一个孩子。
于是他眼睁睁看着天一点点黑下来,他抱着膝盖,直到路边最后一盏路灯也灭了,他蜷缩在梯子里,任由那片黑暗彻底将他吞没,那个瞬间他想:原来不是口误啊。
他一直等到深夜,等得累了,正当他准备从梯子里爬出来的前一刻隐约听到一阵很轻微的脚步声,那脚步声轻得像是错觉,然后一张脸忽然出现在圆形的梯口前!
那个人正咧着嘴朝他微笑!
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
这是他那天晚上听见的第一句话。
z回忆里的脚步声和现实里的脚步声渐渐重叠在一起。
砰!
一间间上了锁的房间被刑警用枪强行打开,子弹打在铁链上,发出一声声巨响,紧接着是铁链断裂的声音,外面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越发临近。
没有了门的阻挡,孩子的哭声听起来也变得愈发清晰。
呜哇哇哇
隐约有人在安抚这些孩子:别哭,没事了,你们现在安全了。
解临深深地望进z的眼里:你到底想要什么?你把事情闹这么大,就没想过全身而退,你不会不知道开直播带来的后果,甚至你如果再谨慎一些,你完全可以挑一间照不到信号灯灯光的房间。解临冷静下来后,发现这场直播漏洞百出,他追问道,你是故意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z没有回答,他反手狠力用手肘去击打对方,短暂获得活动自由之后,他又伸手去抓小孩的衣领,把原本都快冲出房间的孩子拽了回来,按在自己身前。
刀在打斗中被解临弄掉了,但是这并不影响他对孩子下手。
z沾了血的手掐在那孩子的脖子上,问道:你可以过来杀了我,我不还手,但是他会死,你敢不敢?
池青虽然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疼得面色惨白。
也正因为身上的刀伤,让他他忽然间抓到一个共通点:
最开始是郭兴昌,然后是他,现在又是这个孩子。
他似乎,很希望看到解临杀人。
池青又联想到最开始警方收到的那条线索,那盘录音带是z想传递给他们的第一个消息,诡异童谣唱着:找呀找呀找朋友,找到一个好朋友~
就在门里僵持不下之际,救援队已经救出其他被囚禁着的孩子,顺着长廊和哭声摸索到解临他们的位置。
z藏匿孩子的区域是游乐园里一片租赁出去的区域,这片区域当年被一个美术培训班租下来作为美术教室使用,不大的区域被隔成一小间一小间教室,教室中间隔着一条长廊。
有人在门外喊:你们在里面吗?情况怎么样?
别进来,解临说,他手上有人质。
门外的脚步声停了。
游乐园的情况很快传回总局,武志斌顺手转发给一直喋喋不休追问的三人小组。
苏晓兰回复:之前我就想过这个问题,那么多孩子,营救难度很大,太容易继续被他抓着当人质了。
姜宇:那怎么办,能安排狙击手从外面瞄准击毙吗?
消息有一段时间的季鸣锐忽然在群聊里冒了泡。
季鸣锐:我马上赶到。
苏晓兰简直看不懂他这五个字:?
苏晓兰:你人上哪儿去了。
苏晓兰:而且咱不负责这个案子啊,你赶到什么赶到。
这个时间点,天馨小区里来来往往已经没什么行人了,季鸣锐重新上了车,他一边发动引擎一边通过车内后视镜看后座上的女人。
女人还是穿着一件明显过时的衣服,半是灰白半是黑色的头发胡乱扎在脑后,她脸上纹路很深,眼睛
季鸣锐深吸一口气,字也不打了,干脆按下录音键,难得迎来自己人生的高光时刻,他其实内心很激动,但他强行把那份激动压了下去,尽量平静地说:我手上也有人质,我现在就过去。
苏晓兰又是一懵:人质?
没等苏晓兰他们反应过来,季鸣锐又说:他妈妈在我手上。
这话说的就更懵了。
妈妈?
什么妈妈?
苏晓兰:怎么回事啊?说清楚,谁是他妈妈?你在天馨小区待那么久,谁都联系不上你,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他妈妈你们都见过,杨燕,季鸣锐深吸一口气说,我今天白天在小区里撞见她,总觉得哪儿不对,送她回家之后在她家里发现了一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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