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池青一下就反应过来吴医生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前不久,他还因为内心对解临的复杂感觉坐在心理诊所里,对吴医生说自己最近很反常,当时吴医生对他说这恐怕需要你自己去寻找答案。
嗯,池青看了一眼厨房里那个人,应该找到了。
厨房里,一人一猫还在跨物种交谈。
猫坚持不懈想赶人:喵喵。
解临:心情好,不跟你计较。
猫:喵!
解临扫它一眼:论关系,我留在这的理由比你正当充分得多,这屋的主人是我老婆,你呢,你就是他暂养的。
池青刚挂断电话,就听到一句比宝贝更过分的老婆,波澜不惊的表情裂了一点。
他刚才就不该让他自由发挥。
猫非常生气,活像是被踩了一脚尾巴似的炸毛怒吼:喵!!!
但是它声音奶气,听起来一点也不凶。
解临:他根本不喜欢你,他喜欢的是我。
猫浑身发抖。
解临眉眼含笑,眼里漾着三月春风,柔情似水地看着那团小东西,说出来的话却异常残酷:有些话我本来不想说的,你看他让你碰吗。
猫气极。
人类,你!很!骄!傲!吗!
它只是一只无辜的小猫咪。
为什么要来这样伤害它。
脱单就这么了不起吗!
而且这个人看起来笑眯眯的,嘴里怎么一句好话都没有!
池青坐在沙发上,听着这段对话,只觉得头疼。
解临平时都是一个人住,所以做饭能力还可以,和池青不相上下,早饭做了两份鸡蛋火腿三明治,热了两杯牛奶,另外一个餐盘里倒了些许坚果。
池青洗过手,喝了一口牛奶,温度正好:那个。
解临一只手回复公司里的消息,一只手拿着三明治:嗯?
池青打算跟他说清楚:你刚刚叫我什么。
解临:什么?
池青:就你跟它说话的时候。
这只可怜的猫到现在连个名字都没有,不是叫它喂,就是直接用它来代称。
解临想起来了,他关掉手机,轻笑一声:你想再听我叫一遍的话不用那么麻烦的老婆。
问你问题没让你再喊一次。
池青宣布这个词应该进黑名单:这个也不行。
解临知道他这是不好意思,不自在,且不习惯,故意问他:这个怎么不行。
池青不知道怎么说,他最后只道:我要是叫你老婆你很高兴吗。
他忘了一点。
解临这个人就不是个正常人,他是个神经病。
高兴啊。
虽然更想听你叫我另一个带老字的称呼,解临笑眯眯地,丝毫没有自尊包袱地说,但是你喜欢的话,叫我老婆我也没意见。
池青差点把手里的坚果捏碎了。
这个人能屈能伸的程度远超他的预想。
他对一个能开车往别人车上撞的疯子,寄予了不该有的期望。
解临是真不在意。
对他来说,有个亲密的,独属于两个人的称呼就够了,至于到底是老什么,日后可以再议。
解临还挺想听他叫叫看的:要不你现在就叫一声我听听?
池青忍了又忍:你吃完早饭,就哪儿来滚回哪儿去。
解临看到他这反应,拿着三明治笑了半天。
虽然男人平时也经常笑,但是他对着池青的时候笑得显然不一样,更真实一些,没有那些惯有的暧昧朦胧的距离感。
池青被他笑得浑身僵硬:你别吃了,直接滚吧。
解临等会儿确实有点事儿,得去公司坐班,他把自己那公司的大致情况以及自己今天过去干什么、大概要待多久、什么时候回来这些事项全都事无巨细地报备给池青。
我身边的秘书和司机不论男女年龄都在40岁以上,解临说,你还有没有什么要问的。
池青:没有。
要走赶紧走。
然而解临在门口杵半天,废话一箩筐接着一箩筐就是没有要走的意思。
池青和解临对视了一会儿。
心说这人怎么还不走。
又过去几秒钟,他琢磨着猜测解临是不是报备完了,这是在等着他向他报备自己今天要干什么。
他又联想到昨晚看的那部不知名情感恋爱剧里,那对被爱情冲昏头脑的主人公好像也经常这样。
于是池青不太熟练地说:我,在家待着,没什么可讲的。
没问你这个,解临哭笑不得地说,我就是担心我走了之后,你会不会又翻脸不认人。
池青这个人不确定性太高了。
他比屋里那只猫还难伺候,指不定等他一走,就又对他说要不还是去看看心理医生吧。
池青怎么也没想到解临想说的是这个。
半晌,他说:不会。
真不会。池青重复。
但是解临还是没走。
池青刚想说又怎么了,解临伸出手,池青毫不设防地看着解临忽然向他逼近,男人刚洗过碗、微凉的指尖轻轻贴在他后颈处,掀起一片电流经过般的颤栗。
解临手摁在池青脖子上,将他整个人往自己怀里摁:走之前让我抱会儿。
池青靠在他怀里,极其缓慢地眨了眨眼睛。
眼前是男人低垂的碎发,还有凸起的喉结,对方的体温一点点通过衣服布料传递过来,呼吸间全是解临身上的味道。
如果说昨天解临抓着他的手通过读心对他说的那一番话很不真实,早上过来做早饭、坐在一起吃饭也不够真实的话,这个充满了对方气息的拥抱让池青彻底找到了实感。
池青:一会儿是多久。
解临:三五分钟吧。
三五分钟后。
池青:时间到了。
解临:刚才说少了,能再抱会儿吗。
喵
身后那只猫似乎看不懂两个人为什么靠得那么近,发出一声微弱的猫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