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完最后一个2,停笔,哼哼着把笔还给对着徐泽如犯花痴的小护士,徐远南举着纸严严实实地隔断了徐泽如和小护士的对视:“报告小叔,写好了。”
字不错,这是第一印象。
动机很欠调|教,这是第一个念头。
紧接着,徐泽如就忍不住抖了抖眼皮子——这臭小子!
目光掠过标题,顺着往下看——
打架人员:徐远南,徐海波,李贱人那个傻逼。
打架目的:让贱人闭嘴。
打架原因:贱人嘴贱。
打架工具:旱冰鞋。
打架过程:我溜冰摔跤的时候,李贱人那傻逼好几次嘴贱嘲笑徐海波,老子好声好语警告他,那傻逼得寸进尺,说二叔是因为吃软饭仗着二婶娘家的关系爬的太高了才会英年早逝,那贱人是真特么欠揍,不揍他简直就是对不起党对不起人民,身为社会主义四有好青年肯定要挺身而出为民除害啊。
所以,我就先溜到场边脱了鞋,然后趁着那傻逼又倒滑着上我旁边得瑟的时候伸脚把他绊了个跟头,随后我跟徐海波就立马一人一只旱冰鞋把那贱人压地上替他爹他妈好好教育了一顿。
打架结果:李贱人左小臂骨裂;我右脚脚踝韧带拉伤,轻微骨裂。
总结分析:事实证明,对待贱人必须不能手软,打击贱人应该讲究方式方法,应全力避免伤贱人一千损自己八百的现象发生。例如,这回打击贱人,如果改伸脚去绊倒贱人为踹贱人小腿使之失去平衡的话,必然能避免自己受伤,从而更为深刻有效的打击贱人。
这臭小子果然欠调|教。
双手交叉,拇指有一搭没一搭的绕着,不动声色的看着徐远南在窗口那小伙子喷火般的视线下得得瑟瑟地把打架报告放在床边小柜子上,徐泽如抬眼睨了眼办完手续回归病房的徐海波,哼笑:“得亏了你们是去溜的旱冰不是去滑冰,要不然一人一冰刀下去你俩指定都得进去给个傻逼偿命……”
“冤不冤啊?”
“……”徐海波没接这话茬,瞄了眼打架报告,面瘫着脸拆了两个新买的杯子,用热水烫了烫,倒上水,递给徐泽如和徐远南一人一杯。
徐远南捧着热水挪到下巴下边,来回晃着,用水蒸气熏着脸上的青紫,斜着窗口吊胳膊那小子十分欠揍地咧了咧嘴:“那不能够。”
“呵!”徐泽如算是被徐远南成功气笑了,“不能够?就照你那么说,别说冰刀,当时手边有把砍刀你也敢拎着上了,你上了海波能在旁边看着?”
“哼哼,不怪小爷太暴躁,都怪贱人太傻逼。”说着还不忘意有所指的看靠窗那个吊胳膊地小子。
“我操|你个傻叉!你还没完了是吧!”窗户下边的吊胳膊小子觑着他家老子的秘书出去办出院手续的功夫果断跳脚了,“你傻逼还是老子傻逼?也不知道哪个傻逼跟头猪似的,滑了好几个钟头,连起步都稳不住!你个傻逼,就许你笨还不让人说了啊?操!”
“……”徐海波按住要迎战的徐远南,摸了摸鼻子,慢吞吞地说,“当然让人说,咱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可问题是你是人么?”
徐海波这句话时机掐的刚刚好,他才说完,精英男秘书就捏着一沓单子回来了,于是,李健仁同学只好憋得跟个气蛤蟆似的闭着嘴鼓了腮,悻悻地跟着精英男秘书离开了病房。
李健仁走了,徐泽如还在,徐泽如饶有兴趣地看着泼满青墨的脸,含着笑问:“徐远南同学,你怎么就好几个钟头也没学会起步呢?”
“……”卧槽!心底,卧了个草原上羊驼手拉手扭曲成了便秘脸,脸上,徐远南咧着嘴倒吸着凉气,臭不要脸地解释,“您就知足吧!我勉强学会了起步我容易么?想当年,我跟徐远东打个羽毛球,球发出去还没落地,我就脚后跟绊在石头上摔漏了后脑勺啊擦!”
“确实,徐远南的运动神经在娘胎里都被徐远东抢走了。”徐海波佐证。
“……”徐泽如无语,指节敲着石膏,抬眼扫视了一圈病房环境,看向徐海波,“他这点伤还用住院?”
“理论上不住也行,李家那个小纨绔不就走了么……”徐海波耸肩,“但是,徐远南不住院的话谁照顾他……”
“我白天可是得上学的。”
“我生活完全可以自理啊……”徐远南拇指食指捏住徐泽如的衬衫袖子,晃啊晃,“非常时期不好住院啊,小叔。”
徐海波自觉不忍直视,自觉地靠边站,抽着嘴角掏出手机,开始玩超级玛丽。
晶晶亮的眼神,下拉的唇角,可怜兮兮的样子活像只讨好主人的大型犬。
徐泽如不得不承认,他对这张脸完全没有抵抗能力,哪怕是泼了墨的脸一做出这讨好的表情,他的心也就跟着软了。
更何况,这非典时期住医院确实也不叫事儿,眼前这种情况指定得他这个当叔的把侄子再领回家了。
不过,领回家没问题,该有的警告却是不能少的。
他徐泽如可没兴趣再摆着三十六式求操,还是在自家侄子的梦里。
收了下手肘躲开拽着衣袖的手指头,徐泽如挑眉:“不住院不是不行,但你得给我写个保证书。”
得!一听这话头,玩超级玛丽的小面瘫很自觉的去找自家母上大人的同事去寻求通融办理出院手续去了。
少了堂弟在眼前,不要脸之人愈发不要脸,徐远南舔着脸揣着哄小受的心态满口答应:“小叔说怎么着就怎么着。”
“很好。”徐泽如对徐远南的态度还算满意,慢条斯理地把打架报告折了两折塞进手包里以备给自家大哥徐远南他老子做汇报时用,“保证书等回家后再写,你可以先构思构思。”
“用不着……”方块字如何排列组合他从来没打过怵,徐远南臭屁地摆手,贱兮兮地卖好,“小叔要是稀罕我写的字,以后我每天给你写一副,要多少有多少。”
徐泽如挑眉,意味不明地笑:“可以。”
“我练了十几年的草书,等回家我给您写幅字裱好了挂书房肿么样?”
“好啊……”徐泽如笑着揉上徐远南的头顶,“以后每天晚上用毛笔写一篇草书版的今日总结。”
卧了个今日总结的槽!那不就是日记么!
看他人日记是侵犯隐私权的有木有!
徐远南心底神兽卧槽,脸上却扯着淤青笑得更加灿烂:“只要小叔喜欢。”
“乖。”说着还从包里拿了块德芙出来放进了徐远南手心里。
徐远南这货就不能见别人的好脸,看着徐泽如不计较之前的春梦事件了,得得瑟瑟地开始蹬鼻子上脸:“德芙啊!可惜了得我还没准备好七彩祥云呢。”
嘴贱招来徐泽如不咸不淡的一枚眼刀子,徐远南跟着就萎了。
徐海波办好出院手续回来,徐远南已经在徐泽如那不咸不淡的目光下,小媳妇似的收拾好了所有用品。
徐海波拎着东西殿后,徐泽如拿着褐色手包前边带路,平衡能力惨不忍睹的徐远南夹在中间扶着走廊的墙单腿跳跳跳。
在徐远南第五次撞到墙边椅子上疼得嗷嗷叫的时候,前边带路的徐泽如终于忍无可忍,转身把包塞进徐远南怀里,皱着眉把人打横抱了起来。
“啊!操!公主抱!小叔我能自己跳!”说是能自己跳,却抓着徐泽如的肩头,把人脖子搂得死紧臭不要脸地趁机吃着滑嫩嫩的豆腐。
耳朵被徐远南那大嗓门震得嗡嗡直响,肩膀上的爪子一抓一抓的暧昧又撩拨,徐泽如首次彻底掀开了温柔的面具,皱着眉带着几分烦躁低声怒斥:“闭嘴!”
☆、保证书
柳抽风19:12:02
保证书
亲爱的小叔:
经过这几天十分深刻的自我反省,我对于我没能控制自己的梦境感到十分惭愧。我不应该不尊重小叔的意见,哪怕是在梦里。我不应该不顾小叔的要求,哪怕是在梦里。我不应该不满足小叔的意愿,哪怕是在梦里。我不应该看破小叔的口是心非欲拒还迎,哪怕是在梦里。
身为侄子尊重小叔是天经地义的事,而我却在梦里一再冒犯小叔,违逆小叔,我感到很抱歉。
我希望小叔可以原谅我的失误,我保证,下次做梦绝对不会再如此不温柔,保证小叔说什么就是什么,让快就快,让慢就慢,让换就换,让上就上,让下也会看破小叔的口是心非,就算小叔再让我滚一次我也一定麻溜儿的滚到小叔脚底下,拽下小叔的西装裤死不撒手。
侄子徐远南
2003年5月2日
柳抽风19:12:19
搞定
柳抽风19:12:35
[/挑眉笑]说吧,打算怎么谢哥
南牙19:13:10
卧槽!
你个坑爹的!我谢你妹啊!
用脚趾头想想,也能想出柳少风那货这时候的操行来,那坑爹的玩意儿指定是叼着烟,七分慵懒三分坏笑地靠在他那把老板椅里,等着看他热闹呢。
怪声怪调地哼笑两声,徐远南拿着手机编辑短信——一个酱肘子换柳大疯私家珍藏的女神玉照一张——发给了寝室老三,柯三贱。
徐远南他们寝室是个混搭寝室,四个人三个专业,入学第一天根据生日排了大小,入学第四天根据名字和大小分发了别号。
学金融的柳少风最大,得号柳大疯。
徐远南排行老二,得号徐二奶。
学生化的柯以剑排行老三,得号柯三贱。
跟徐远南一样学建筑设计的吃货简琜最小,被上边三个亲切的称呼简四赖。
他之所以找上柯三贱,不是因为这人本身有多靠谱,而是因为他有一个对他绝壁是俯首甘为孺子牛的计算机系好兄弟。
柯三贱短信回的很快——no
徐远南——why?
柯三贱——高危作业,民工工资,你爹都不伺候你。
徐远南——去你妈的,外加一个泡脚凤爪。
柯三贱——再加一份红烧肉,两份锅贴,要李记的,否则免谈。
徐远南——怎么不撑死你!成交。
徐远南短信发得专注,压根儿没发现自己已经被两条充满力量美感的胳膊从身后圈住,困在了书桌与座椅之间的那块狭小的空间里。
直至温热的气息落在头顶滑过耳侧,在顺直的碎发上奏出了一曲暧昧的乐章,徐远南才攥着手机,暂时放下发到一半的信息,僵硬的抬起了头。
他的三观虽然漏了个洞,却也就敢趁机摸空的吃两口嫩豆腐。
他不是柳少风,他没有柳少风那么臭不要脸毁尽三观,敢于把这么一份显见是撩骚到极致的保证书认下来做自己的孩子。
所以,倒霉催地又一次被抓了现行,看着已然被最大化的聊天窗口,看着徐泽如看完保证书又继续往上拖滑块翻看上边的聊天记录的时候,他只能僵硬地转头并仰起脖颈,头顶顶着垂涎已久的胸肌,盯着徐泽如的下巴,急三火四地抓住了点在触摸板上的手,苦逼兮兮又带着几分诡异的缠绵悱恻般唤了声:“小叔——”
“嗯。”徐泽如端的是淡定,看了那么些关于他自己个儿的yy之词,嘴角那温柔的弧度愣是没变上一点儿,“放手。”
谁放手谁是傻逼。
做春梦,说梦话是一回事儿,这头脑清醒,白屏绿字的真凭实据可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徐远南干净利落地前扑,死死地抱住了那条胳膊,光速合上了笔记本:“误会,都是误会。”
“误会?”该不该看的,也都看个差不多了,稍微转下脑子就不难猜出刚才那场qq聊天的前情。
徐泽如低头垂眼,含着温煦的笑打量把他的胳膊和笔记本电脑当月光宝盒一样护在怀里还不忘扭头观察他脸色的侄子。
早就知道这个侄子只是看着腼腆斯文,实际上脸皮长了三四层,只是他没想到这臭小子竟然……脸皮多到连春梦都可以拿出来跟人共享的地步,抑或是这臭小子当真跟那个柳少风那么铁?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无节操者最终只能节操碎一地。
况且柳少风那背景……
还是先收拾眼前这小子吧。
左手撑在书桌上,中指不紧不慢地敲着桌子,徐泽如俯视着徐远南问:“既然是误会有什么不能给我看的?”
“嗯?”
“……”一声“嗯”,“嗯”酥了徐远南半边身子,蹭蹭缩缩,把某个不合时宜的兄弟藏得更加严实之后,徐远南咧嘴眯眼,谄媚笑,“小叔……聊天记录属于个人隐私。”
“我以为谈论对象是有权知道被谈论的内容的……”徐泽如动了动右胳膊,拖着几乎是黏在他胳膊上的侄子后靠,固定在椅背上,“而且,你们刚才似乎也侵犯了我的隐私……”
说着,拨开压在电脑上那只不甘心的做爪子,打开笔记本,往下拉着聊天记录,“隐私换隐私,正好。”
虽然贴着椅背,却更像是被圈在了怀里。
心脏不争气的捶着胸腔,颠得他心底那片卧了个草原上的羊驼们东倒西歪,三三两两滚做了一团。
徐远南僵着脸,看着徐泽如一点一点往上翻聊天记录——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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