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澜在自己家中住了已经一个月了,齐灵也开始着手准备即将主修的军事课程,不知道是不是齐灵好事做得太多,人品太好,这一个月内,安澜的身份一点也没有暴露。
官方不断地发出消息,紧接着又是一颗星球要开“天网”,这样足足搜完了整个太阳系,都没有找到黑珍珠的踪迹。
官方说,黑珍珠有百分之六十的可能已经逃出太阳系,这个消息出来后,引来一片恐慌。因为离太阳系最近的系外星球就是坐落着银河系最高学府帝国学院的帝国星,而且帝国星上的居民多是学生。
鉴于黑珍珠越狱一个月了仍未落网,很多地方都爆发了抗议政府不作为的□□,纳税人对政府的不满越来越严重,这一系列事情已经让政府头疼不已。
为此,全系各处的警力几乎都用来追踪黑珍珠的下落。官方也已经放话,黑珍珠消息的悬赏已经提到了两亿,如果黑珍珠再次落网,那么面对着他的便是目前人类在银河系发现的最大黑洞——不仅是太空垃圾的去处,更是那些终身□□都无法惩治的罪犯的最终归宿。
一旦被丢进去,运气好的话还能靠着吃宇宙垃圾活命,最后再孤独地死去;运气不好的话便会漂浮到到一片虚无的地方,没有宇宙垃圾,没有飞船残骸,没有光,唯一有的就是黑暗,不出三天,就会饥渴而死。
那天齐灵推开房门的时候,看见安澜坐在窗台上,手里拿着一张纸片在看,平静的表情下涌动着几分激烈的情绪。齐灵一走进去,安澜就立马把纸片收了起来。
齐灵眼尖地看见那是一张照片,现在这个时代用纸质的东西的人基本上很少了,因为环境保护,纸张已经成为了很贵的东西。齐灵走过去,挑了挑眉:“看什么呢这么神秘,你前女友?”
“没有前女友。”
“那就是前男友。”
安澜瞪了齐灵一眼,后者笑道:“难不成我猜对了。”
安澜叹了口气,把照片拿了出来:“是我家人。”
齐灵接过一看,照片的背景是一片小树林,照片上有一男一女,那男的看起来是安澜至少比现在还小八丨九岁的时候,女孩也很年轻,微笑地抱着安澜的手臂,安澜的眼中少有地有几分柔和纯粹的笑意。
齐灵盯了一阵,唏嘘道:“你看起来真嫩。”
“谁让你看我了?”安澜挪揄道,“那是我姐姐。”
齐灵点点头:“那她肯定知道你越狱了,你怎么没去投靠她?”
安澜沉默了一阵,平静道:“她死了,七年前就去世了。”
齐灵愣了愣,放下照片,低声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问的。”
“没关系,反正已经过去很久了。”
安澜的眼睛闪了闪,他眼里隐匿的东西就像一块海面上的浮冰,看似只露出了一个小角,其实海底里还有万丈深,那种情绪的闪动让齐灵感到有几分疑虑,因为他看不到安澜露出了什么悲伤惋惜的表情,他平静得有些过头了。
安澜会拿出他姐姐的照片来看,就代表他不是不在意自己亲人的死活,那他为什么会这么平静?
但是齐灵知道这个问题不该问,安澜埋得太深,即使是自己,估计也不能去触碰。
齐灵当天晚上又缠着齐泉让他把温都教堂案的资料再给他看看,即使是不易发怒的齐泉,这次也把儿子骂了一遍,虽然最后还是给他了。齐灵顶着一脸被骂出来的狗血,躲进厕所,一遍一遍地去看那个视频。视频里的安澜依旧嗜血残忍得让人战栗,发抖,害怕,跪伏。
可齐灵心里却产生了另一种冲动,视频里的安澜是另一个安澜,和现在这个还算通情达理,虽然偶尔也会欺负他的安澜是完全不同的,一个神秘莫测,一个残忍嗜血,可两个都让齐灵有种想要去靠近,想要去了解的冲动。
齐灵觉得自己大概也是个变态。
在齐灵看到第八遍的时候,他眉头忽然一皱,按下了暂停键,画面停在了安澜刚刚闯进来时,主席的脸。主席脸上的表情是惊讶,这很正常,论谁都会惊讶。齐灵往前动了半秒钟,主席的表情细微地变了,虽然依旧是震惊,但是那震惊里面多了几分不可置信。
齐灵以前把人类面部表情分析当做课余兴趣研究过,主席的表情变化虽然细微,但是还算明显。齐灵放大到主席脸部的特写,好在这个摄像机的像素比较高,勉强看得清主席脸上的痣。
齐灵紧紧地盯着屏幕上主席瞪大眼睛,嘴巴微张的表情,盯了许久,掏出笔在自己的光屏上书写道:他认识安澜?
那种表情,就像是熟人突然出现在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而且是不受欢迎的熟人。
齐灵皱着眉继续拉进半秒,主席的惊讶表情带上了几分恐慌。齐灵相信如果不是看见了自己认识且讨厌并且还有几分害怕的人,正常人是不易露出这样的表情的。齐灵感觉自己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顿时心跳得有些快了,他感觉这六年来每个人都想知道的秘密似乎就摆在了自己眼前。
齐灵接着看完了整个视频,他发现安澜暴力过程中,对待其他人一般都是踹一脚,提起来到处扔,小波甩一尾巴,再多点就是安澜骑上他的肩膀拧断他的脖子——
但是主席不一样,安澜抓着主席的衣服先把他揍出了血,没把人揍死,然后就按在地上打,往死里打,甚至还生生地卸了他一条胳膊,最后再狠狠地对着他脑门来上一脚,这才把人给踢死了。
齐灵打了一个寒颤,主席就是主席,还受到区别对待。齐灵靠在马桶盖上,静静地望着视频里发怒的安澜,最后他再次在光屏上写下了几个字:安澜是在报仇。
齐灵把笔夹在自己的鼻子和嘴唇间,撅着嘴思考,他也才认识安澜一个多月,不敢说他对他有多么了解,但是齐灵觉得安澜不像是个会那么记仇的人。但是记仇是人之常情,要报仇就过了点吧。这种举动在齐灵眼中一直是冲动的,他不相信安澜是这么冲动的人。
画面出现了最后安澜杀害摄影师之前的那个探头在凳子底下的特写,齐灵再次暂停,把安澜的脸放大。
那个时候的安澜比现在少了几分成熟和沉稳,多了几分稚嫩。成长到现在,安澜已经全然没有当时的年少轻狂了,浑身上下满是成熟男人野性、沉着、而又坏坏的味道。没有变的是那双珍珠一般的眼睛。齐灵盯着安澜的眼睛,继续把它放大,直到安澜的眼睛占据了整个屏幕。
一般这种杀人罪的罪犯在定罪前都会进行大脑分析,以确定他在犯罪时是否被催眠或者是狂躁,如果处于这两者,一定程度上会对罪犯有所考虑。
而安澜的测试结果是,处于狂躁期,但狂躁程度不高,是比较清醒的。
齐灵盯着安澜的眼睛,安澜纯黑得没有一丝杂质的瞳仁里映出了摄影师扭曲的脸和一些光点,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可齐灵总觉得哪里不对,可他又说不出来。
镜头里安澜的眼里满是血淋淋的仇恨,那种狠恨之入骨,深入灵魂,铭刻全身,似乎恨不得把他恨的那个人抽筋剥皮。
齐灵想象不到,安澜是如何做到恨一个人恨到如此地步。
这时,厕所的门被敲响了,外面传来安澜的声音:“齐灵,门铃响了。”
齐灵以迅雷不及之势把膜形晶片从自己眼睛里抠出来,答应了一声,打开门走了出去。按门铃的是小区的保安,他对齐灵鞠了一个躬,严肃道:“齐先生,最近物业要提高小区安全屏障的等级,或许会有警方的人来查人,请您做好准备。”
齐灵笑道:“好的,谢谢。”
送走保安过后,齐灵回到自己的房间,对躺在床上揉着包子暖暖的肚子玩儿得不亦乐乎的安澜道:“警察又要活动起来了,你注意点儿。”小波在安澜身边打转,不满地吐了吐信子,似乎在抱怨自己的主人成天都抱着那只肥肥的小弱兔子,不陪自己。
齐灵见了视频里小波那剽悍无敌的样子,再看看现在那蠢蟒蛇和一只肥兔子争风吃醋的小样儿,觉得眼瞎。
见主人来了,包子从安澜怀里蹦了出来,改由齐灵抱着了,安澜这才把冷落在一边的小波拉过来,摸它漂亮的闪着光泽的蛇皮,道:“那又怎样,反正你的家又不会被查。”
“谁知道会不会。”齐灵耸耸肩,“那只是一般情况。”
齐灵盯着安澜的低垂的眼睛,不自觉地又想到那个视频上去了——到底是哪里不一样?
在齐灵发呆的时候,安澜已经凑了过来,眯着眼睛打量着齐灵光洁的耳垂,那模样像是一条蟒蛇在觊觎着一只美味的小兔。
齐灵倏地反应过来,躲得老远,警惕地瞪大双眼:“你干嘛?”
“乖乖过来。”
“你以为我傻啊。”齐灵冷哼道,“你又要临时标记我是吧,我才不上当。”
安澜义正言辞,虽然上次在公交车上,他觉得不能太频繁标记这家伙,但是跟自己的狂躁比起来,那个还是先放一边:“标记了你才能更好的安抚我。”
其实安澜说得一点儿不错,自从上一次安澜狂躁起来差点奸丨了齐灵,后者每每发现他有狂躁的迹象,就未雨绸缪的给他安抚,一个月下来,安澜的狂躁也少了些。安澜坐定,抱着手臂,一脸玩味的看着齐灵:“要么现在就让我临时标记,要么等到我狂躁起来被我终身标记,你选吧。”
齐灵咬着牙狠狠地瞪着他,最后恶狠狠地拧过自己的耳垂,凶狠道:“你来!!来啊!!”
安澜也不客气,凑上去就咬住了,几秒下来,齐灵又搭进去十天。
第10章帝国故人重逢
chapter10帝国故人重逢
第二天齐灵约了住在海王星的同学,考虑到爸妈都在家,把安澜和小波一人一蛇单独留在家里不安全,便也把他带了出来。齐灵开车去了同学家,同学家距离这里大概有二十分钟的车程,安澜坐在副驾驶,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戴着口罩。
路过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齐灵猛地踩下了刹车,安澜问他:“干嘛?”
齐灵紧紧地盯着前方慢慢前进的车流量,咽了一口口水:“前面有人检查。”
安澜往前面望了一眼,只见前方进入空中隧道的车辆全都被拦了下来,几个武警带着激光警棍,围在每一辆接受检查的车辆边。一个穿着黑色警服的三十多岁的男人站在武警中央,肩上别着一个有着金色盾牌标识的肩章,鹰般的眼睛仔细地扫过每一辆车。
安澜看见那个男人的一刹那,一愣,声音霎时冷了下来:“监狱长。”
“监狱长?”齐灵诧异道,“金盾的?”
安澜点头。
齐灵道:“你面子可真大。”
安澜眯着眼睛,一字一句道:“他在金盾呆了十几年,我化成灰他也认得,我们绝对不能过去。”只怕是齐灵的车还没到,监狱长一眼就能把安澜从车里揪出来,“绕道,别走这条。”
“这一排排站的都是警察。”齐灵道,“我们调头的话肯定会被拦住的。”
安澜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后面的车开始按喇叭了,齐灵不得已只好跟了上去,他们的车离检查点只有三辆车的距离了。齐灵握着方向盘的手开始冒虚汗了,现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偏偏那里面还站了一个安澜的老熟人,想蒙混过关也不可能,要不再来一次怀孕的戏码?!
安澜倏地站了起来,从前座爬到了后面去,这辆车只有两个座,后面就是后备箱。后备箱里放了一个巨大的拉杆箱,是齐泉平时用来装医疗器材的。安澜二话不说拉开皮箱钻了进去,一双长腿愣是挤不进去,齐灵着急地把他硬塞进去,挤得安澜骨头都在响,蜷起来刚刚好填满整个箱子,齐灵把箱盖扣了下来,在上面盖了一块毛毯。
“你别憋死了啊。”齐灵敲了敲箱子,里面回敲了两声。
前面的武警打了个手势,前面那辆车缓缓地离开了。齐灵深吸一口气,慢慢驶了上去。武警示意他把车锁打开,拿出证件,齐灵打开车门,翻出了驾照,监狱长立即走了过来。监狱长眯着眼睛扫了一眼驾照,盯着齐灵,点了点头,还了回来。齐灵心有余悸,幸好他今天走之前聪明把驾照带上了。
监狱长眼睛扫过整个车内,视线锋利得让齐灵直发抖,他在后备箱的箱子上停留了两秒,那两秒几乎快把齐灵给吓窒息了,监狱长指了指那个箱子,皱眉道:“那里面是什么?”
“摄影机。”齐灵随口道,“我准备去郊区摄影。”
监狱长眯着眼睛道:“你一个人?”
齐灵往空荡荡的车内看了一眼,一脸的“你瞎吗你看不见我是一个人吗”的表情,理所当然道:“是啊。”
监狱长也没有刁难他,往后退了一步,摆了摆手,示意齐灵可以过了。齐灵在心底里长出了一口气,关上车门,抚了抚狂跳的心脏,心说我都可以提名奥斯卡了,准备启动车辆。
这时,监狱长身旁的一个武警突然走过来对他耳语了一阵,监狱长眉头一皱,眼里霎时多了几分戏谑,他招手道:“先生,请停车。”
齐灵硬着头皮又停了下来,摇下了车窗,冷汗直冒:“又怎么了?”
监狱长指了指路边安装在路边边缘的一个小方格,小方格上显示着一条心电图一样的曲线,此时,那条曲线波动的频率很大。齐灵认得,那是通过人体的呼吸频率和次数来测定人数的,号称“偷渡杀手”的呼吸频率监测仪。监狱长紧紧地盯着齐灵,扯出了一个略显幸灾乐祸的笑容:“你车里还有一个人。”
齐灵头皮一麻,一瞬间是真的觉得他完了,他是真没想到这条小路还安装了呼吸频率器,不过多年来练出的胡诌本领让齐灵冷静道:“我怀孕了。”
监狱长一愣,全然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他盯了齐灵好一阵,眼睛慢慢地移到了他的肚子上,齐灵今天穿了件比较宽松的衣服,还好看不太出来他的肚子大小。注意到他的视线,齐灵“喂”了一声,不悦道:“别盯着我看。”
“真是不好意思。”监狱长沉声答道,末了还意味深长地补充了一句:“现在怀孕的年龄真是越来越小了啊。”
齐灵很想吐他一脸口水,大骂这关你什么事我怀孕我乐意!齐灵看他还没有要放他走的意思,冷冷道:“你不会还要检查这个吧?”
“当然不会。”监狱长淡淡道,“不过请允许我们检查您的后备箱。”
妈蛋!!!这下真是完了!!!
齐灵握着方向盘的手紧得都泛白了,冷汗从脖子上流进了衣襟,齐灵眼睁睁地看着监狱长带着两三个人来到了车后,示意齐灵打开后备箱。齐灵牙齿咬得咯吱响,急得开始不知所措了,如果自己不开,那些人肯定撬也会把它撬开,齐灵深吸一口气,视死如归地打开了后备箱。
监狱长打开后备箱门,掀开了盖在拉杆箱上面的毛毯,齐灵在前座冷哼道:“小心点,别碰坏了,很贵的。”
“当然。”
齐灵看监狱长的手已经扣在了箱子锁上,朝着干燥的喉咙咽了一口唾沫,他知道箱子被打开了安澜一定会暴力抵抗,到时候又是一阵动乱,齐灵几乎已经预见了接下来发生的惨不忍睹的场景,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监狱长即将开箱子的时候,旁边跑来一个武警,对监狱长耳语道:“监狱长,嘉丽警长来了。”
监狱长一愣,放下开箱子的手,不悦道:“那女人来干什么?”
“说是来视察的。”
监狱长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齐灵愣愣地坐在前面,简直不敢相信真有这样的好事发生。
一个年轻的女人站在路边,穿着警服,肩上和胸口上满是象征着警界荣誉的帝国高级警官徽章,周围的人都整齐地朝她敬礼。被称为嘉丽的女警长是西方后裔,有一对天生的蓝色的眼睛,样貌精致,但丝毫不失身为警长的果断和坚韧。
看见那个女人的第一眼,齐灵就知道了,那女人是个强向导!!
嘉丽走到监狱长面前,面无表情道:“进展如何?”
“嘉丽警长,您来这里怎么也不提前……”
嘉丽眯起细长的蓝色眸子:“我问你进展如何?”
监狱长脸色微变,低声道:“还没有发现犯人踪迹。”
嘉丽沉声道:“继续检查。”
“是。”
监狱长对嘉丽耳语了一阵,后者的视线转向了齐灵的车,眉毛轻轻地蹙了起来。齐灵暗叫不好,要是这个女人来了,恐怕更难搞!
嘉丽目不斜视地来到车子的后备箱前,细长的眸子像在打量犯人一样淡淡地扫了一眼齐灵,齐灵被看一眼,就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完了。嘉丽仅仅只是低头看了看那个箱子,便走到了齐灵的车窗边,低头看了齐灵一眼。
这一眼,嘉丽就有些愣神,这人不是齐泉的儿子吗?
出于工作的需要,嘉丽也曾见过齐泉几次,有一次在他的办公桌上看到了他一家人的照片。那个时候他的儿子比现在还小,但身为警长所具有的记忆力与敏锐度,让嘉丽清清楚楚地记得齐灵的脸。
嘉丽面不改色:“驾照。”
齐灵自然是不知道嘉丽心中所想,再次把驾照递了出去。看到了驾照上的人的姓名,嘉丽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她将证件还给齐灵,沉声道:“不好意思,打扰您了。”嘉丽转过身,对监狱长道:“没问题,放行。”
监狱长狐疑地皱起了眉:“真的吗?”
嘉丽危险地眯起了眼睛,眼神就像在水面盯着猎物的鳄鱼:“你在怀疑我吗?”
“不是,您误会了。”监狱长低声道,他紧盯着那个巨大的皮箱,“不过这个区域是我负责,上头已经全权交给我了,我并不是不相信您,嘉丽警长,您工作严谨,我毫不怀疑。只是每辆车我都需要亲自检查,请允许我再检查一遍。”
说实话,嘉丽对监狱长的映像并不怎么好,再加上工作上的关系,她也不愿看到齐灵再被刁难,低声道:“我说了,没问题。”
“……是。”监狱长缓缓道,“放行,下一辆。”
齐灵目瞪口呆地看完全过程,直到嘉丽站在了自己面前,居高临下地眯着眼睛盯着他,沉声道:“快走。”齐灵一愣,立即点了点头,启动了汽车,驶离了检查点。
齐灵有些不敢相信,他竟然又一次浑水摸鱼过关了。
就在这时,箱子里面闹腾起来,齐灵赶紧把安澜放了出来,安澜脸憋得有点红,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和衣服,爬到了前座来。安澜回头看着站在路边,身影逐渐缩小的嘉丽警长,眼里闪过一阵复杂的光,缓缓嗫嚅道:“嘉丽……”
齐灵诧异道:“你知道她?”
奇怪的是安澜不说话。安澜不回答,齐灵就更好奇了,但是直觉告诉他不要多问。齐灵拐过了一个街角,安澜见路边有一个公共电话亭,忽然道:“停车。”
“啊?现在?”
“对。”
齐灵只好停了下来,见安澜目不转睛地盯着路边看,他急道:“你要干嘛就麻利点好不好,后边有警察,我心虚。”
“有硬币吗?”
齐灵瞪大眼睛:“干什么?”
“我打个电话。”
不等齐灵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安澜就自个儿从车子的储备箱里摸出了几颗硬币,打开门就走了出去。
齐灵急了,才逃过一劫,他心跳还没平复,又不能喊出安澜的名字,在车里使劲地“喂喂喂喂喂”。安澜回头给了他一个“等我”的眼神,打开路边电话亭的门,钻了进去。
安澜在光屏上调出键盘,手指顿了顿,最后按下了几个号码,把模式调成了密闭,把放在一旁的耳机戴了上去。
这边的嘉丽正在指挥警员进行检查,兜里的光屏忽地震动了起来,她拿出一看,竟是个公共的号码。嘉丽眉头一皱,按下了接听键,对方半天都不出声,嘉丽也不说话,就这样僵持了半晌,光屏里传来对方轻微的叹气声——
“嘉丽。”
熟悉的声音,仿佛一颗炸弹一样在嘉丽的脑海里炸响,她的眼睛一下瞪大了,呆愣在原地,目光中邪一般地涣散。
“我是安澜。”
嘉丽倒吸了一口凉气,在听说黑珍珠越狱后,她不止一次地想象过,那个家伙或许会打电话来,现在真的接到了,她的手忍不住发抖,连舌尖都在打颤。
“安澜……!”
嘉丽努力地恢复正常的表情,回头望了望背后的警员,独自一人走到了路边的巷子里,强忍住发抖的声音:“你在哪儿?”
“公共电话亭。”
得到了一个毫无意义的答案,嘉丽怒火中烧,她深吸了一口气,口气全然没有了刚刚开始时的震惊与颤抖,冷得掉渣:“你这是在干什么?你搞没搞清楚我的身份?啊?你是想自首?”
“我想通知你,我现在没事。”
嘉丽如鳄鱼一般的眼睛眯了起来,瞳孔里隐隐地有巨大的怒火开始抖动:“你竟然敢越狱!!!”
安澜的声音在电话里听起来很淡:“越了就是越了。”他顿了顿,“你还不知道我吗?我怎么会在一个地方被关一辈子。”
嘉丽彻底怒了:“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杀人!!越狱!!袭警!!劫持人质!!你以为黑洞是闹着玩的吗?!你以为你可以躲一辈子?!你以为有个人罩你你就安心了?!我要不是看在安汐的面子上,我大可以现在就定位这通电话!!安汐都死了那么久了,你还这么让人不省心!!”
安澜沉声道:“你别拿我姐说事儿。”
嘉丽是真的被安澜气得不行,浑身都在颤抖:“你就躲吧!!我看你还能躲多久!!”
嘉丽深吸了几口气,她告诉自己冷静,再这样下去她非得被自己挚友那不省心的弟弟给气出病来:“得了,我也不和你吵,吵也没用。”她顿了顿,想到了安汐,她的眼里凝上了几分悲切:“安澜,你自首吧。”
“不可能。”安澜斩钉截铁,语气里甚至有了几分笑意:“我现在住得好吃得也好,不需要你操心。”
嘉丽愣了:“谁?你住在谁那里?”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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