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娇怔怔的瞧着,人靠衣装四个字,不仅适用于梓娇,也同样适用于裴墨珩。本来,他就难得穿一次重色的,今日的裴墨珩本就和往日不一样。比起往日,更具侵略。搭配上这披风,随风飞舞的披风带来的不是简单的轻盈潇洒,倒成了战场上站在最前面的将军。
似乎他一挥手,便有百万大军听从号令。
梓娇想,若裴墨珩不是身在皇家,又是先帝之子的身份,必定会有更大的一番作为。皇上圣明,但作为臣子,裴墨珩也心知肚明那条界限在哪里,不该做的,他不想碰,更懒得碰。
“很适合皇叔。”梓娇柔柔的说道。
“辛苦娇娇了。”裴墨珩垂首瞧着肩上的披风,针脚细密,布料上等:“娇娇手艺不错。”
得了夸奖,梓娇没觉着高兴,反倒是有点儿心虚。
她上前帮着将披风重新折叠好,在裴墨珩高兴之时,不得不出来解释:“皇叔,我的绣工并不好。”
裴墨珩唇角的笑意僵了僵,语气依旧温柔:“……不是娇娇亲手做的也没事。你看,你身上这件衣服也不是我亲手做的。但我对娇娇的喜好了然于心,如今见娇娇对我的喜好也这般熟知,已然足够。”
此时,素凝走了进来:“姑娘,铭亲王府的裴郡主来了。”
梓娇善着小脸,“裴姐姐一个人来的吗?”
素凝看了眼裴墨珩,轻轻摇头:“裴世子去而复返。”
周遭的温度骤然冷却,好似乍暖还寒,又回到了冰天雪地的冬日。
梓娇能察觉到裴墨珩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她正想开口让他留下来用晚膳……
偏偏,白赐在这个时候从天而降,半跪在裴墨珩跟前:“王爷,皇上传您进宫。”
裴墨珩揉着眉心,将披风包好拿起,“我先进宫一趟。”
梓娇挥了挥小手,“好。”
梓娇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却发现某人也学会了去而复返这一套,竟转身大步走了回来。
手腕被人轻轻捏住,整个身子都被拉了过去。
梓娇双手落在裴墨珩胸前,微愣:“皇叔?”
裴墨珩低下头,声线微哑,带着诱惑:“娇娇,我长得比裴鎏苑好看,他见到我还得叫一声皇叔。而且,我会长留在盛京,而他日后只能长住淮安。”
梓娇抿唇,粉嫩的唇被染上水色。
“最重要的是……”裴墨珩换了个角度,梓娇看不到他身后,“娇娇的嫁妆还在我手里呢。”
梓娇:“……”如今威胁都可以这般光明正大了吗!
话音落,裴墨珩松开他的手腕。梓娇回过神,瞧见院门口站着的裴鎏苑兄妹俩。
裴玉娇神色激动中带着好奇,裴鎏苑则是神色复杂,眼神时不时的飘向裴墨珩。
梓娇骤然明白过来,她抬头嗔怒的瞪着得逞的裴墨珩,这分明是看到裴鎏苑往这边来,所以才故意转身回来的。
梓娇心尖儿一颤,裴墨珩多骄傲一个人呀,如今却这般没安全感。想来,这段时间没好好地送东西,还有那日画舫上说累了的话,真真是吓到他了。
思及此,梓娇伸手抓着裴墨珩的手,展颜笑道:“明天一早我去王府找你。”
第26章陈公子,您又来啦?……
殿内,皇上放下奏折,烦躁的揉着眉心:“你确定定远侯在装疯卖傻?朕让他接待进京的各位亲王,这人混球的很,差点在这里将朕给揍了!”
“那皇兄被揍了吗?”裴墨珩淡淡的反问。
皇上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你觉得朕能站着让他揍?”他又不蠢。
“定远侯武功并不低,若非如此怎么教的出一个武状元?”裴墨珩最近人逢喜事精神爽,面对皇上以及朝堂之事倒是多了一丝人气:“臣弟觉得定远侯为人处世很懂分寸。若是不懂,或真不想帮着皇兄做事,他有的是办法拒绝。”
皇上嫌弃的看着面前明黄色的奏折,想起定远侯那般装出的模样,更觉头疼:“朕好歹也算个明君吧。”
猜忌成性的皇帝才会在意臣子的本事和名望。在他这样的皇帝面前,定远侯根本没这个必要去装疯卖傻。
裴墨珩沉吟片刻,挑了个皇上能接受的理由:“皇兄便当侯爷想偷懒,不想过问朝政吧。”
“不想过问朝政就可以逃了?”皇上猛的一掌拍在桌子上,双眼盛满熊熊怒火。不仅如此,看着裴墨珩的眼神还带着一丝幽怨。
裴墨珩:“……”
皇上深觉不甘和挫败:“朕被父皇骗了。从小被带到这里,父皇在上头批奏折,朕坐在他旁边把玩朱批好的奏折。父皇还说那奏折是个好东西,在上头写一横都有人会照着这个去做。
朕当时才三岁!父皇从朕三岁开始给朕灌输要做皇帝,要事必躬亲,更要起早贪黑的思想。等你出生时,朕是太子,父皇仍旧是皇上。朕看着父皇早早的过上了天伦之乐的日子,而朕却被按在这里,对外父皇出面,对内脏活累活都是朕来做……”
说的还挺心酸。
裴墨珩笑了笑:“所以皇兄才从小培养太子?”
提起太子,皇上立刻从回忆中抽神,但怒气更甚了:“朕辛辛苦苦培养了这么多年的太子,却被一个小小的陈家给毁了!”
太子是一国储君,日后会是一国之君。
裴墨珩将悠闲的心思收起,他道:“不妨让太子和肃贵妃这段时间别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