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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坏的地方,自然比不上他这里的条件,跟林河工作的酒店那也差了一大截,他甚至觉得林河在家都不会过得这么惨,可他就是在这里落了脚。
顾南岸看入了神,许久后抬头,手下还杵在那里,等着他吩咐。
“你先下去吧。”他把照片放下,闭了闭酸涩的眼睛。
“那…要把林先生接过来吗?”
顾南岸看他一眼,边说边想,“先不要,就在那里先守着好了,不用刻意躲避他,也别去打扰他。”
“那林先生父母那边…”
“一样安排人看着,别引起他们注意。”
“是,顾先生。”
手下出去带上门,顾南岸看着只剩他自己的房间,站起来面向漆黑窗外。
人找到了,他就肯定会有办法让林河回来,可是顾南岸不甘心,他若又强迫林河,他们会回到原点,一个只能逼迫,一个被动承受,他现在已经不想要这样的结果了。
他现在想要林河主动跟他低头,他想林河说服自己接受他给予的一切。
到那时候,顾南岸想,他肯定会对林河好的,只要他心甘情愿意留在自己身边,他什么都可以给他,不会再折磨他,让他念书,让他见父母,只要他一辈子跟他在一起。
他是这么计划的,但林河显然跟他想的不一样。
半个月过去,照片中多起来的雪花和冰棱能让顾南岸直观看出来天气越来越冷,林河缩在其中小小一团,顾南岸总觉得他下一秒下一天就忍不下去了,可他就是又生生忍了这么长时间。
林河能忍,顾南岸却忍不下去了,因为他在照片中看到一个男人,一个对林河有意思的男人。
他的出现,让顾南岸的计划不完美,让他有了一丝林河可能会逃离他的隐忧,他当即决定,要亲自去看一看。
顾南岸对于城中村的理解仅限于字面上,他没去过,也不想去,可因为林河,他又不得不去。
他在车上眯了一会,等手下叫他起来的时候,他一睁眼,有些没反应过来,感觉睡了一觉,换了时空。
好像世界从彩色变成黑白,目之所及都是灰蒙蒙的一片,打开车窗,木材燃烧的烟和灰烬夹杂冷气迎面袭来,像要糊住他的口鼻,让他呼吸不畅。
他咳嗽了两声想要下车,一落脚,锃亮的皮鞋立马蒙了一层灰,他烦躁摔上车门,环顾四周。
远处,老旧的水泥烟囱往外汩汩冒着黑烟,风一刮,飘散到各处,连唯一发出点光亮的太阳也挡住,近处,积雪被人踩踏化成泥污,正随着他的走动,粘上他的裤脚。
他一边艰难的走,一边又控制不住去想,林河就宁愿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下去,也不愿跟他在一起,他生气又心疼,待亲眼看到林河后,全变成思念。
他站在拐角处,看林河拎着大包小包的蔬菜往店里走,旁边那个要上去帮忙的男人,让他的眼睛蒙上一层阴翳。
林河感觉对面那个杂货店的男老板好像喜欢他,换作以前,他平常被人搭把手帮一下,是绝对不会往这里想的,可是经历了与顾南岸的事后,他老是在这方面心思过多。
芳姨要去医院照顾她老公,林河自己一个人顾店诸多不便,那个男人总是暗地里打量,适时的出现,林河劝了几次他依旧热情,也不好再开口了。
地面湿滑,林河踩在化了的雪地上没站稳,蔬菜掉落一地,他也摔了一跤。
他站了几下没起来,那人好心过来扶他,林河犹豫着搭上他的手,借着劲儿站直身体后,那人不知是故意还是无心突然凑近林河,好像搂了一下他的腰。
就是这样快速的,甚至可能只是林河神经过敏臆想出来的一次靠近,吓得林河后退一步,又跌坐了回去,然后他伸出手放在胸前做出防备姿态,再也不让那人靠近了。
顾南岸在不远处,把整个过程都看在眼里,他看不清林河当时推开那人时的眼神,但他很确定,他在害怕那个男人。
他说不上来他此刻是什么心情,他不用担心了,林河不会爱上那个男人,可更重要的是,林河大概不会爱上任何男人。
包括他。
这个念头一下窜进顾南岸的脑海里,充斥他整个大脑,让他浑身都紧绷了起来。
他问自己,后悔对林河做过的事吗?大概不后悔,可他心里那种就要蔓延至全身的无力感,他却真实的感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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