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楚隽刚说出一个字,周围那些血管突然动了,它们像是被一股力道牵引,结虬成网,将那一地荧绿的液体包裹。
缝隙里,楚隽看见那颗头正在舔舐地上荧绿的液体,它把所有的液体都往中间的一团烂肉上堆,一边堆一边流着血泪。
楚隽心中一震,他清楚地看见,那堆拿不出形状的肉中,有一颗跳动的心脏。
低低的“呜咽”声响起,随着那跳动声越来越轻,越来越弱,那颗头的哭声愈发惨烈,愈发撕心裂肺,带着一股想要天地都与它同归于尽的恨意。
它倏地转头,那双黑红的眼死死地盯着楚隽,楚隽一眼就望了进去,如同迈进了一个深渊,一股巨大的力量撕扯着他的身体。
他感觉自己的肢体被撕扯得四分五裂。
缱绻的“阿隽”与气急败坏的“楚隽”交错,撕扯着楚隽的大脑。
“阿隽,你醒醒阿隽,阿隽!”身体里那个声音从缱绻变成了撕心裂肺地吼叫。
宿君渡那一声声“楚隽”震刺着他的耳膜。
楚隽缓慢地掀起眼皮,眸间有一瞬的迷茫,在那一声声“楚隽”与“阿隽”中,他还看到了另一对身影。
那是幸福的两口之家,男人在女人怀孕的时候在工地上班,却遭逢意外,死了。
女人接受不了这个现实,亲朋好友却在男人死亡不到一个月就劝女人拿掉孩子改嫁。
女人不听,坚持要把孩子生下来,最后在不知不觉中吃下了家人送来的食物,与一个地痞流氓发生了关系。
孩子没了,女人疯了,悄无声息地死在了一个无人问津的小山坡后面。
楚隽的声音微微一哽:“她……”
她恨着这个世界,她想念自己的亡夫,她想把她们的孩子好好养大。
“先别说了,你状态不对劲。”宿君渡赶紧打断他,微凉的指腹在他脸上轻轻一抹。
楚隽才看到,他竟不知何时脸上流出了血泪。
血管包裹而成的堡垒死死将里面的情况护住,凄厉的哀嚎震颤得整个空间都在摇晃。
宿君渡手执光剑立于面前巨大的“茧”前,扬手就是狠狠一劈。
楚隽立即收敛心神,上前与宿君渡并立。
宿君渡偏头看了他一眼,目露担忧。
“我没事。”楚隽轻轻道了一声,就听他心底那个人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楚隽不语,看向面前巨大的“茧”,率先挥剑劈下。
血管爆/裂,猩红的血浆磅礴,里面那颗头见此疯魔般疯涨,周围的血管立即在她头下组成身躯。
它手臂纤长得犹如一条雪白的水管,八根手指成爪,扬手就朝楚隽的方向挥来。
楚隽抬起光剑狠狠一劈,那一剑却犹如撞在金属之上,震得楚隽手臂发麻。
宿君渡挺身而上,身形在那一堆荧绿的液体中走出了妖娆的风姿。
楚隽无暇欣赏,因为更多的“手”朝楚隽挥了下来。
楚隽走,遁,闪,避,掠空,每一次都能被“手”阻拦。
宿君渡已然至它下首,挥剑一劈。
“嗷——”
惨叫如野兽嘶嚎,那无数只“手”瞬间拐道,朝宿君渡的背后袭去。
“宿君渡——”楚隽厉喝一声,下一瞬就见宿君渡反手挥剑一挡。
“锵”地一声,听得人牙根发痒。
楚隽获得半刻喘息,见此迎身而上,“手”又转瞬朝楚隽掠来。
宿君渡立刻一剑狠狠砍在它“手臂”与身体的连接处。
惨叫犹如撕裂深渊的牢笼,漆黑的空间顶上骤然传来一束光。
“老大——”鹑早的声音从上面响起,紧接着就见他从上面直接跳了下来,随后是雷凌跟孙昭。
“这就是它的本体吗?”鹑早目露诧异,没想到它的本体这么恶心。
楚隽没有说话,雷凌跟孙昭却是不做多言,直接冲上去帮忙。
鹑早:……
他们俩的行为完美体现了他废话多。
鹑早转头看了一眼楚隽,楚隽的状态看起来特别不好,他老大的状态也堪忧,鹑早立即不敢耽搁,提剑冲了上去。
他们带了枪,孙昭抬手就是一枪,枪法很准,直接打爆了它一只眼睛。
雷凌跟他配合默契,趁它惨叫之际又戳瞎了它另一只眼,鹑早则举/枪爆头。
“砰砰砰!”
接二连三的枪/声响起,宿君渡猛然跃起,一剑朝它当头劈下,那颗头瞬间被劈成了两半。
它分成两半的头颅,另一半正好落在那堆烂肉前。
它抽搐着,震颤着,随后熄了动静。
宿君渡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朝鹑早道:“赶紧收拾。”
“哦!”鹑早还在端详这个空间究竟是怎么形成的,闻声也不再继续看,他跟孙昭他们两人戴上了手套,把那堆烂肉装进了一个破布袋里。
宿君渡疲惫地把手搭在楚隽肩上,楚隽因为衣服被宿君渡弄破了,露出大片胸膛。
宿君渡:……
他颇有些无语问苍天的模样抬头看着上方被鹑早他们弄出的大洞,心道:完了!
他中招了!
而此时,外面。
那些被控制的人尽数倒地,超案处的人尽数累得精疲力尽,那些【桃色】也在“主人”死亡时破麻袋似的软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