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马上去拿。”焦言闻言立即跑了。
“楚隽,你醒来好不好,楚隽……”宿君渡双目赤红,眼中隐隐有泪光。
“宿……宿君渡……”楚隽虚弱的声音传来,肢体还是不受控地挣扎着,他眼睫微眯,嘴角勾勒起一个清浅的笑,“我……好累……”
累到肢体都不像是自己的了,累到眼前飘过许许多多碎裂的图片,累到看宿君渡都变成了虚虚实实的重影。
五天的极力压制,五天的不眠不休,五天的东躲西藏,他真的尽力了。
身体什么时候被抢走的他不知道,他失去意识多久了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从身到心都非常疼。
“我知道!”宿君渡的喉间微微哽咽,“我们一起想办法好不好?”
楚隽正想应一声“好”,他就听见自己嘴里骤然传来一声:“宿君渡,你去死吧!”
意识渐渐飘离,眼前又出现了许许多多的幻影,碎片似的一帧帧,一幅幅,他却完全没有办法将它们组合成一副完整的画面。
“楚隽!楚隽!楚隽!”宿君渡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江匿看着楚隽现在的模样,眉头死死皱起,他需要确认。
“来了来了,镇定/剂。”焦言跑得气喘吁吁,虽然不明所以,可楚隽现在的状态明显不对劲,让他好好睡一觉最好。
焦言一边把针剂给楚隽注射进去,一边朝宿君渡解释:“这个药剂里面也有提取的非人类能量,能短暂抑制住。”
楚隽渐渐安静下去,宿君渡小心翼翼地松开他的四肢,就着这个姿势看着楚隽的脸。
本就清瘦的脸现在更瘦了,脸色更是苍白得没有血色,乍看之下,这个人就像是一具尸体。
宿君渡轻轻握了握楚隽的手,眼中极力憋着泪,心就像被人一把抓住了似的疼。
疼到——呼吸都好像被扼住。
江匿出去了,他得找宣明确定一下什么。
他出了超案处,不停不休地拨打着宣明的电话,直到回了家换好衣服,宣明的手机才接通。
“我问你,你来琮州,任务内容是不是跟楚隽有关?”一接通江匿就是一句质问。
宣明此时站在一栋废弃大楼的高处,闻声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微笑。
“江匿,是不是除了楚隽的事,你永远都不会主动联系我?”
江匿被他堵得哑口无言。
想解释什么,能解释什么呢?否定吗?否定之后呢,明知道没有结果,无端的解释不是给希望点燃火种吗?
对于明知道没有结果的事,解释有什么用?
江匿沉默不过片刻,语气一如既往地公事公办,“我只想知道是不是。”
“那你又觉得,我有什么义务告诉你?”宣明眺望着琮州的方向,嘴角的笑越来越自嘲。
“宣明……”江匿有些无奈,下一瞬宣明就无情地挂断了电话。
江匿看着被挂断的手机,眉头紧蹙。
自从看到宿君渡后,他就在思考,既然宿君渡在这里,那——他的那个监察官呢?
是谁?
监察官不会离被监察者太远,琮州超案处的许多人他都还算熟悉,可是,谁会是宿君渡的监察官?
楚隽又究竟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像是人格分裂一样?
江匿只知道三年前楚隽消失了一段时间,不论谁对他都是绝口不提,直到后来他知道楚隽失忆,身份恢复正常,就连人生履历也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地重新制定了一份。
楚隽在此之前,全然未提自己要“退休”的事,他也不相信超案处真的那么干脆会放楚隽走,却又隐隐期待这一切都是真的。
可当梦碎裂之后,露出的真容鲜血淋漓。
江匿深吸了一口气,安排他顶替一个死人的身份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单单是因为这个身份是陪着楚隽从小一起长大的吗?
而且,楚隽跟宿君渡,为什么又会双双处于重新认识般的失忆状态?
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江匿下意识地握紧了手机,隐忍地咬着后槽牙,他垂眸看着手机屏幕上的蜘蛛网,咬着牙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那边电话接通,却是一副快死了的气若游丝。
“喂~”那一声“喂”的尾音都在打着颤,可见罗汉被揍得不轻。
“你在哪?我有事问你。”江匿的语气非常沉,罗汉闻言常年带笑的脸一僵,知道对方是监察官,说了个地址。
江匿驱车到地方的时候,就见罗汉本就胖嘟嘟的身子已经快变成正方形了,杵着掖拐,一见蒙着脸的江匿露出来的那双眼睛心就沉了下去。
“怎么样?”江匿礼貌地扶着他往里面走。
“还好,轻伤。鼻梁骨断裂,肋骨轻微骨裂,左小腿骨折,脑袋上被开了个瓢……”罗汉轻伤重伤一起说,足以让江匿明白他这个“轻伤”究竟多轻。
“是挺轻的。”
罗汉闻言瞄了江匿一眼,他的本意是卖个惨,谁知道这人竟然当真给了他一句“轻”,罗汉整个都在风中飘摇。
罗汉不知道的是,这对于真实的楚隽而言,下手确实算轻了。
回到罗汉所在的病房,江匿把人扶上去,直接开门见上地问:“对于楚隽,你知道多少?”
“什么多少?”罗汉装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