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绮笑道:还有民庭、刑庭、少年庭他们呢?
都是滥竽充数的。你把前几个打败就准赢。李元把胸脯拍地呯呯响:我敢打包票!
蔡英半信半疑地走了。
不过人算不如天算,大概四点钟左右,袁绮突然接到一个电话。
她挂下电话时,不知怎地心怦怦地狂跳,看着邵杰,想告诉他,但上下嘴唇皮很干,黏在一起张不开。
邵杰恰抬头问李元要那起苗圃强制清场案的卷宗,与袁绮视线相碰,见她似乎挺紧张的表情,以为担心年会演出的事儿,笑着安慰:得不得奖都无所谓,重在参与!
袁绮摇头道:秦洁出现了。
什么?邵杰怔了怔,迅速反应过来:谁说的?是什么时候的事?她在哪?
心健心理咨询中心前台小姐打电话来,秦洁现在在周蓓那里。
现在就去找她!邵杰站起身穿羽绒服,袁绮也似恍然清醒般,忙去拿大衣和围巾。
李元着急道:你们这就走了?年会怎么办啊?
你帮我们跟陆局长说一声。邵杰交待后,背起包和袁绮匆匆下楼,才发现法院的警车都派出去了,他想着今晚年会或多或少要喝酒,便没开自己的车,已到上下班高峰时刻,打车更难,俩人心急如焚,一旦错过这次和秦洁见面的机会,再要想找到她们,又不知驴年马月!
行装科的戴吉洋从他们面前路过,邵杰叫住他:戴科,你的车呢?
我的车往酒店运奖品去了,刚刚走,怎么?你们要用车?听他们讲有紧急的任务执行,戴吉洋道,:我有摩托车,你会不会开?邵杰讲会,接过他的钥匙,按指的方向大步疾去,袁绮跟在后面,戴吉洋眯眼望着,忽想起他忘记说了,这辆摩托车上的是外地牌照,有几个区、特别是长宁区,路口经常站着警察,管制特别严,一旦抓住,罚两百扣三分,没商量的。
邵杰规化路线,走长宁区最方便,他开的很快,在车流中不间穿梭,袁绮抱紧他的腰,风呼呼喳喳在耳畔回响,她不知自己现在什么心情,见到秦洁又该怎样的场景,思绪很乱,乱得如被吹散的发丝,在眼睫鼻唇间肆意的挑衅。
邵杰骑到红灯路口,忽然被个警察招手拦住,让停靠路边接受检查,要出示两证。邵杰照做,袁绮心火烧,看这警察不紧不慢地,便取出执行证给他看:我们接到举报,一起强执案失联很久的当事人出现在心理咨询中心,时间紧急,能否通融一下?我留下名片,待事情处理完,再去找你可行?
警察盯着她,语气冷飕飕地:你觉得可行吗?
袁绮怔了怔:我觉得可行。
上海公检法人员数万,每个都跟我说,我有急,以后联系!我们警察还要不要执法!还怎么在老百姓面前讲,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不要以为你是法院的法官,就可以徇私枉法。我不吃这一套。
他朝摩托车后尾瞟去:还是外地牌照,不晓得外地牌照不能进市区吗?扣三分,罚款两百。又看向袁绮:还不带头盔!交通安全法规定,乘车人不戴头盔,口头警告或罚款50元。他开始填罚单。
袁绮还待要说,被邵杰阻止:让他罚吧,早罚早了。
警察把罚单给邵杰:扣三分,罚款两百。没戴头盔就不罚了,口头警告一次。
邵杰没说什么,很快交掉罚款,载着袁绮一路飞弛,经过十院时,看见门口一条马路被车和人堵的水泄不通,他略思索,拐进另一条小马路,路两边全是一排排小饭店,煎炸蒸煮声四起,除了水汽氤氲,还有混合的菜香味儿。有一家新疆菜饭馆,门口摆着炭火铜炉,两个维吾尔小伙在烤羊肉串,旁边簸箩里垒叠着馕,很多人排队买羊肉串和馕。
一个女子插在人群中也在排队,穿咖啡系腰带的长大衣,脖颈处绕着酒红围巾,侧脸在看烤羊肉串,乌黑的短发垂到耳根,倒像哪个当红明星,确实也有行人走过会稍带两眼。邵杰的摩托车一晃而过,袁绮的视线已经停在前次来吃的老潼关快食店的招牌上。
他们到达心理咨询中心时,周蓓正站在前台处,看她的表情,邵杰和袁绮便知错过了,他问:
秦洁什么时候离开的?
走有十分钟了。周蓓询问是的看向前台小姐,那位小姐很精确到八分钟,因为秦洁离开时,她正在接一个电话,交换机上有时间显示。
她说了什么时候再来么?
周蓓摇头道:没说,她此趟也不是来做心理咨询的,问我要了上次做的心理咨询总结报告,说是医生准备评估她的病情,这个将做为参考。
他们从楼里出来,说不失望是假的,但对邵杰来说又习以为常,在执行公务中,这样无功而返的例子不在少数,他看看表,现在赶回酒店参加年会显然来不及,欲要问袁绮想吃什么时,却见一名年轻男子走近来,袁绮似乎认识,打了声招呼,再给他介绍:杨鸣,这里的专家心理咨询师;邵杰,执行局一厅法官!邵杰立刻明白了,和他握了把手。
杨鸣开门见山道:秦洁不会再来这里了。他说这话时,因为天冷,嘴里冒出白烟,拉长了难以言明的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