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伤处皆无大碍,便是额头也只是皮外伤,我这里有生肌的伤药,不会留下疤痕,于容貌无碍……”
林岳善徐徐说道。
在他看来,王妃已经很幸运,从那么高的地方滚下来,居然只是皮外伤。
当然,林岳善不可能给顾婵检查身上的伤势,那都是韩拓亲自检查的,林岳善也不必担心误诊这种事情。
“……只是从高处跌下,头部难免受到震荡,这具体症状一时半刻发作不出,还得观察两日才能定论。”
此时顾婵已醒过来,所以林岳善并不大担心。
若是当真摔到头,多半是要昏睡不醒的。
他看诊时与顾婵交谈过,她言语清楚,思路清晰,且也没有感觉头晕恶.心,分明一点事情也没有。
林岳善只是出于大夫谨慎的习惯,才说要再观察。
韩拓便命徐高陆领他去耳房里过夜,好方便有情况时随传随到。
待下人们都退出去,只留韩拓与顾婵两人在寝间时,他才问她:“到底发生什么事?为什么一个人都不带就出去,为什么在游廊上乱跑?”
其实韩拓已经问过碧落,得到了答案,但是他还是想听顾婵自己说。
顾婵抱膝坐在床上,额头绑了绷带,红着眼眶,脑袋耳朵都耷拉下来,更显得小小一团惹人怜。
换做平时,韩拓早将人搂过来了,可今天他只是站在床前看着她,等她回答他的问题。
顾婵仰起头来看他,眼睛里迅速蒙起水雾,在眼泪落下来前,突然跪坐起来,扑过去搂住韩拓脖颈,小脸埋进他肩窝,呜咽道:“我不要。”
“不要什么?”韩拓破天荒地没去反搂住她。
“不要你陪别人……”顾婵说着,泪花花滴在他肩.头。
泪水很快浸透薄薄的春衫,那濡湿的触感令韩拓心软几分,语气也跟着温和起来:“不是说了我在议事,为什么不相信?还是那个什么嬷嬷比你夫君我更值得你相信?”
顾婵抬头与他对视,小嘴张了两张,才道:“我不是……”
她委屈地低下头去,“我就是难过,一想到……一想到如果你像对我那样对别人,我就难过……我不要……”
会嫉妒,有醋意,想独占,那是在乎的表现,说明她对他有了情意。
韩拓心里开出一朵花儿来,可是脸上还绷着,一本正经地问道:“那你想我怎么办?”
顾婵低低地咕哝了一句,几不可闻。
不过,韩拓还是听清楚了。
她说的是:“可以不要陪别人吗?”
“好!”他应道。
韩拓太爽快了,以至于顾婵有些难以置信,“真的?”
“我骗过你吗?”他问道。
顾婵十分认真地回忆一番,然后郑重地摇头。
“那不就是了。”韩拓揉揉她头顶。
顾婵笑着再次扑到他身上,因为得到他的迁就而进一步要求道:“那你每顿饭都要来陪我吃,一个人吃饭感觉太不好了。”
“嗯,你搬到这里来,离我那么远,忙起来往返不及怎么办?再搬回三恪堂去,好不好?”韩拓趁机诱哄道。
他顾虑她情绪,若她真的不愿,他自然不会强逼,但还是想多争取一番,还有,要了解她搬过来的原因。
“可是,”顾婵犹豫道,“简嬷嬷说,分院而居是必须遵守的礼制,就是皇帝和皇后也不能违背……”
只是这样么?
韩拓不大相信,她的脑袋瓜子要是那么迂腐守礼,当初跟自己共乘一骑,又被自己搂抱过,有了肌肤之亲,还会一个劲儿的拒绝自己么。
“简嬷嬷还说什么了?”他连套话的心思都懒得费,直接问出来。
顾婵却松开了双臂,又坐回床上,抱住膝盖,耷拉下脑袋,恢复最初的那个姿势,明显是不愿意回答。
韩拓坐到床畔,伸臂将她捞过来坐在自己腿上,捏着她下巴迫她抬起头,“我们是夫妻,你有什么心事、想法,有什么高兴的事情,或是受了什么委屈,不管是什么事,都可以告诉我。和你有关的事情,我全都想知道。”
“她说……”顾婵明显松动一些,虽然还是吞吞吐吐的,但总算出了声,“说我以.色.侍人,说做王妃做嫡妻的不可以这样,不然就是不正经的女子……”说到最后又低下头去。
韩拓听到以.色.侍人时没忍住笑出声来,待听到后面就想打人了。当然是打那个什么简嬷嬷,竟然管到他堂堂靖王殿下的房.事上来了。
“你觉得她说得对?”
顾婵小声道:“有点道理。”
“道理确实是道理,只不过……”韩拓故意话说一半,观察顾婵反应。
她果然仰起头看他,追问道:“不过什么?你觉得她说得不对吗?”
韩拓淡淡道:“简嬷嬷一生未嫁,这夫妻之间的道理,她都是书上学来。书上的道理自然是对的,只不过片面了些,讲得都是妻子应如何,却没告诉做妻子的丈夫需要如何。就如带兵打仗,如果能将兵书与实战经验结合,那才是事半功倍,战无不胜的硬道理。”
顾婵似懂非懂,偏着头想了想,才道:“那丈夫需要什么?”
韩拓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顾婵瞬间涨红面孔。
韩拓乘胜追击道:“贤良的妻子当然要以丈夫的需求为先,尽力满足丈夫,对不对?如果一味自己想当然,而忽略丈夫真实的需求,能算好妻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