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也就只能这么不听咒骂,真是说和之前叶鸿昌一般,拿着棍子抽玄夜一顿,却是不敢的——
玄夜年幼时,瑜王倒是因为他屡屡惹得王妃生气,把他打的死去活来,甚至最严重的一次,直接在寒冷的冬日把年幼的玄夜丢在柴房里一日一夜。更甚者关了长子到柴房里这件事,瑜王还转瞬间忘了个干干净净。
还是瑜王妃要把玄夜丢到药桶里继续她的药人大计时,才想到好像很久没见到玄夜了。
把人抱出来时,又冻又饿又怕的玄夜已经处于重度昏迷之中……
可等到六岁后,玄夜小小年纪就跟着燕王学了一身的本事,人也渐渐变得阴沉沉的,每每瞧着他那张死人脸,瑜王也有些发憷。也就剩下不停咒骂这一个发泄愤怒的途径了。
“那个畜生,不值得王爷您为他生气。”亲眼目睹了父子间势如水火的一幕,涂玉容依旧神情寡淡,并没有对玄夜这个唯一的血脉有一星半点儿心疼的意思。
“那个小畜生眼里没有我就罢了,竟然连你这个怀胎十月生下他的娘亲都不放在眼里……”瑜王依旧气咻咻的,“这样的畜生,真应该当初一生下来就溺死算了!”
口中说着神情也越发歉疚——
当初自己陪着父皇在避暑山庄,王妃因为怀有身孕没有随着一道过去。
自己本想着,等陪着父皇一道从山庄回来,应该正好能赶上王妃生产。
谁知道王妃竟然就会和燕王妃在上香途中同时生产,燕王妃一尸两命,母子俱亡,自己王妃也因为受到惊吓,早产生下玄夜,缠绵病榻良久……
“当初不是他,也不会累的你再生不出一儿半女,那个小畜生,早晚有一天……”
咬牙切齿好一会儿,才算渐渐平复情绪:
“王妃你看,叶家退亲这件事……”
“咱们不能同意。”涂玉容却是毫不犹豫给出了反对的意思,“他叶鸿昌算什么东西,也敢瞧不起瑜王府?真以为他那女儿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宝物不成?再说这婚约本是二哥(燕王)替他定下来的,二哥最重信诺,怎么可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要是叶鸿昌说退亲就退亲,怕是以后咱们瑜王府都别想抬起头来。”
即便母子俩不是一般的生分,瑜王妃却自信最是了解玄夜的性情——
从前想要见玄夜,总要七请八请,这次这么容易乖乖跟过来,可见对叶家女看的极重。
反观叶家的态度,竟然能劳动叶鸿昌亲自出马,一则说明叶家对他们那残废女儿极为宠爱。不然也不会急慌慌的找到瑜王府来——
自己夫妇两个不喜欢长子这件事,满京城皆知,叶鸿昌不就是想着,去燕王那里十有八九会被拒绝,倒是到自家府里,才更容易成事。
也足可见,想要退亲的心思有多坚定。
二则也说明,叶家上下包括那个刚寻回来的叶家女,对玄夜厌恶到了什么程度。竟然一刻也不肯等,就急匆匆跑来退亲。
都说强扭的瓜不甜,燕王不是要和他那亡妻坚守一生一世一双人吗?倒要看看,亲手打造出了这么一对儿怨偶出来,他会不会后悔?
“奥。”瑜王自来对自家王妃是言听计从,听涂玉容这么说,根本没多想,当即答应了下来,愤愤然道,“那叶家果然欺人太甚,什么阿物,也敢在本王面前摆谱?就是退亲,也得咱们提出才好……”
涂玉容视线随即转过来,瑜王话风随即一转:
“真是如了叶鸿昌那老匹夫的意思,退了亲,瑜王府怕是要成为整个京城的笑柄!叶鸿昌想要退亲,门儿都没有。”
当下直接写了封信,让人拿着送到了叶家。
等叶鸿昌忙完朝政到家时,叶庭彦正急的和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瑜王府回信了,说是,不同意退亲……”
“妹妹许是知道了这件事,方才晚膳就用了一小碗汤……”
更甚者,眼睛也是红肿一片。
听叶庭彦这般说,叶鸿昌顾不得吃饭,赶紧就先去了叶庭芳的房间。
进去时发现,叶庭芳已经睡着了。
可即便是这么睡着,依旧眉头深锁,甚至偶尔在梦中还会发出一声抽泣来……
叶鸿昌顿时心痛的一抽一抽的——
从前护不住女儿也就算了,要是以自己眼下地位,还不能让女儿心想事成,自己这宰相又当得什么意思?
这一夜,叶鸿昌几乎一宿未眠。
思来想去,怕是最终,还得请皇上出面。就不信,用自己这么多年为国操劳,立下的功勋,还不能换取女儿一个自由身……
“爱卿的意思,朕那侄子,其实是你的女婿?”德宗的反应却明显和叶鸿昌期待的大相径庭。
“这么一桩良缘,爱卿你怎么不早和我说。”
玄夜也就比玄珏小了一个月,眼下和他年龄相当的皇室子弟,要么已经成亲,要么也订好了亲事。
唯有玄夜,却是成了德宗的心病——
论才能,德宗觉得自己这侄子比其他人都要厉害;可偏是因为之前杀戮太重,被满朝文武忌惮。
偏是德宗还不好站出来说,玄夜不过是严格执行自己的命令罢了。
之前德宗也直接或间接问过几个家中有适婚女儿的臣子,没想到对方竟是不顾自己龙颜大怒,都一力推辞。
倒也有主动表示愿意和玄夜结亲的,可德宗派人查问了后才知道,那些人家要么是家中女儿有这样那样的毛病,要么是想要借着玄夜的势力一飞冲天。
这两类人无疑都是德宗极为不喜的。
以致玄夜的婚事就搁置了下来。
到现在也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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