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看乌刹国使节团吓成那种德性,叶庭芳却是深信,怕是最近几年,乌刹国都不会再起南侵的意思,相反,为了自保,还会反过来巴结烈国。
果不其然,一直到阅兵式彻底结束,乌刹国上下都没人敢再提较量的事,在德宗面前的态度,也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那真是要多恭敬,就有多恭敬。
又在烈国待了半个月,期间一直龟缩在驿站中,别说去外面耀武扬威,根本连驿站的大门都不敢出,唯恐那点儿做的不对,被烈国拿了把柄,作为北伐的借口。
好容易等铁鲁伤势痊愈了些,涂嘉兰就匆匆递交国书,表明想要离开的意思。
和国书一块儿递交上去的,还有乌刹国国主亲笔书信,信中说,已经准备好千匹骏马并十万两白银,上贡烈国,至于说之前做出的丧心病狂之举,偷了燕王孩儿的涂玉容,则任凭德宗处置。
甚至说还在信中表明,若然有可能,希望德宗能在烈国给涂嘉兰找一个如意郎君……
一个涂玉容,已经突破了德宗的容忍底线,如今乌刹国女子在德宗心目中,差不多就是蛇蝎心肠的代名词,如何肯再让宗室子弟娶个涂嘉兰?
当下只把国书一撂,冷哼一声,瞧着下面站着脸色青白不定的涂嘉兰道:
“回去告诉你父王,只要他不动什么小心思,朕自然不会和他一般见识……至于说涂玉容,既然是乌刹国的公主,自然是你们去处置更为妥当……”
说着直接吩咐侍卫,第二日送涂嘉兰去诏狱中。
涂嘉兰怔了一下,却是很快明白了德宗的意思,无疑是想要自己亲手结果了涂玉容的性命……
涂玉容是被轧轧的开门声给惊醒的。
距离金殿之上,叶鸿昌揭破玄夜的身份,已经过去一月有余。
曾经不可一世的涂玉容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度日如年——
诏狱中与世隔绝,涂玉容和外界完全失去了联系。
好在德宗虽然盛怒之下,把涂玉容丢进了监狱,却始终既没有审讯,也没有用刑。
涂玉容当即就明白,个中缘由,自然还和自己的身份有关——
怎么说她也是当今乌刹国国主的亲妹妹。
听侄女儿的意思,乌刹国正有意南攻,烈国现在人心惶惶,再多给德宗三个胆子,也不敢拿自己怎么样。
没了性命之忧,一个人闲坐无聊,就止不住胡思乱想——
毕竟和瑜王生活了这么久,虽然没有爱上瑜王,可涂玉容却不得不承认,瑜王是这世上对她最好的男人。
也不知道德宗有没有惩戒瑜王?是罚俸,或者更严厉一些,降爵?又对瑜王有些埋怨,即便受了罚,好歹也应该来看看自己啊。倒好,竟是一点儿信都没有。
还有玄晖——
当初自己的孩儿身死,却抱了那个贱人的孩子回来,涂玉容恨极了上苍的不公。
一方面折磨玄夜,另一方面却止不住把相差仅一月的玄晖当成了自己死去的孩子疼爱……
除了担心瑜王父子外,涂玉容更是对玄夜并叶庭芳充满了憎恨——
眼下身不由己,被关在这里,真是自己能出去,一定要让玄夜并那个贱人万劫不复!
对于自己终究会从诏狱中走出去这件事,涂玉容是丝毫不担心的。
是以这日一大早,瞧见跟着狱卒进来的涂嘉兰,涂玉容当即明白,自己的猜测成了现实——
德宗明显已经妥协,涂嘉兰必然是来接自己离开的。
勉强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涂玉容傲然冲着狱卒道:
“还愣着干什么?扶我起来……”
不想那狱卒却是和没听见一般,把门开了一道缝,放提了个食盒的涂嘉兰进去后,旋即又“哐当”一声锁上门。
“混账!”涂玉容明显气坏了,无奈那狱卒已经走远。
涂嘉兰低头从食盒里拿出一碟碟乌刹国的特色菜肴来:
“姑母莫要心焦,侄女儿已经和烈国交涉的差不多了,这几日就带着姑母回乌刹……这是我亲手做的家乡的吃食,姑姑尝一下,可还合胃口?”
涂玉容虽然心情不好,可面对着涂嘉兰的殷殷情意,也只得把满腹的怨言咽了回去,边吃边询问:
“对了,瑜王和晖哥儿这会儿怎么样了?德宗没有把他们罚的太狠吧?”
涂嘉兰忙着给她布菜,不论涂玉容说什么,都不住点头。
眼瞧着菜肴吃了五六成了,涂玉容小腹处却忽然疼了一下。
还以为是吃坏肚子了呢,没想到下一刻肚子疼的更狠了……
那惨烈的痛楚,让涂玉容很快就连腰都直不起来了,头晕目眩中,一声门响传来,却是涂嘉兰正走出牢门,又从外面把门闩上:
“姑姑,你是乌刹国的公主,就为乌刹国再做一件事吧……”
德宗明显对乌刹国有了很深的芥蒂,为了最大限度的消除德宗的怒火,涂嘉兰只能让涂玉容走的痛苦些……
“你,你什么意思?”涂玉容这会儿终于觉得不对,用力扣住牢门,随即呕出一口血来,“饭菜里,有毒?!”
一语未毕,密密麻麻的更激烈的疼痛随即传来,涂玉容弓着腰,红着眼睛盯着涂嘉兰:
“你敢这么对我!我要告诉你父王,让他杀了你……”
下一刻越发支撑不住,跌倒在脏兮兮的牢房里,冲着外面嘶喊道:
“来人,快来人……涂嘉兰,害我!我是,瑜王妃,你们快过来,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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