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宫廊比白天还要安静,只点着幽黄的灯,听的最清晰的就是自己的脚步声,戚相思看到他过了春御园的门在前面拐角,抬手摸了摸藏在怀里的木牌子,转身直接进了园子。
才走两步就听到了齐敏画的声音:“你去哪儿了!”
齐敏画和齐敏诗朝着她赶来,身后还跟着之前给戚相思引路的宫女,几个人脸上都带着担忧,尤其是那宫女,自己领去的人忽然不见了,要是出了什么事她都得跟着掉脑袋。
“出来的时候迷路了,走岔后一下出了春御园还不自知。”戚相思笑的很不好意思,“走宫廊的时候觉得哪里走一样,进了个园子还以为是回来了,没想到走错了,问了人才找对的。”
齐敏画见她没事,放心了些:“没事就好,刚刚三婶还问起你来,我心想你要是出了春御园应该从这儿回来,也算是没等错。”
戚相思嘿嘿的笑着,齐敏嫣也是松了一口气:“是啊,没事就好,要是再等不到你,我们就该出去找你了。”
“让你们担心了。”戚相思跟着她们回宴客厅,里面已经结束了,王氏和顾氏正在聊天,见她们过来,笑着和几位夫人道别,“天色已晚,我们离得远,就先走一步了。”
马车出宫,半个时辰后才到齐府,这时府里很安静,玉石在门口迎着戚相思,回怡蓉轩后赶紧让丁香把刚煮好的宵夜拿来:“姑娘饿了吧。”
戚相思点点头,晚宴的时候她根本没怎么吃,不是菜不好,而是周围的人都没动,仿佛那些珍馐只是摆设,看看就饱了。
吃过宵夜后玉石下去备水,戚相思摸出怀里的木牌子,在烛火下,巴掌大的牌子中间刻了司药两个字,中间的字是用融化的银子浇上去的,之前在园子里昏暗的看不清,现在看仔细,牌子上还刻着浅浅的纹路,背后有个用火漆烫出来的圆形小印子,印子里凹凸不平的,戚相思也看不出到底是什么。
“司药。”戚相思默念着,“和药有关,是不是就是太医院。”
她藏到兜里的时候小王爷应该是看到了,可他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戚相思摸着上面的字嘟囔:“难道这没用。”
起身把木牌子放好,戚相思打定主意先打听一下这个太医院再说,这会儿夜已深,洗漱过后戚相思很快睡下了。
当天晚上她就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受到小王爷牵连,又翻下山去了,可这回不是什么山坡,而是掉下了悬崖,被悬崖上的藤条环绕,半吊在悬崖上,风一吹两个人就晃,而且特别冷。
戚相思喊着让他赶紧抓紧悬崖上的树,免得晃着晃着藤条一端就掉下去,可小王爷他不肯,一脸嫌弃的看着戚相思手中所抓的树,更嫌弃环绕着他的藤条,紧接着,她就看到他解开了藤条,掉下去了。
掉下去时,他还冲着她笑。
戚相思当即就被吓醒了,捂着胸口喘了几口气,太诡异了,她怎么会做这样的梦,还梦见小王爷,小王爷居然冲着她笑!
简直是太可怕了。
这时外面的天已经大亮,玉石拉开帐子扶她起来,戚相思揉了揉微泛酸的脖子,真有种经历了梦的感觉:“什么时辰了。”
“还早呢。”玉石推开窗户,早晨的屋外清风徐徐,还有鸟鸣声传入,丁香拎着食盒进来,莲心手里还抱着个冰盆子,里面放着外院那儿刚刚统一凿放的冰块。
“放那儿。”玉石示意莲心把冰盆子放到避阳的角落里,戚相思洗漱过后坐下,今早取来的早食中也有降火清热的豆汤。
没多久二房那儿来了个丫鬟秋葵,给戚相思送来了一个小匣子,打开来里面放着三本医书,戚相思愣了愣,上次齐家宴会时提出来的,隔了这么久,齐鹤年真的给她送来了。
书是新的,里面的字好像是刚写上去没有多少日子,戚相思抬头笑看着秋葵:“多谢秋葵姐姐跑这一趟。”
“二老爷吩咐,这是他自己为五姑娘撰写的,若是有什么不懂得,五姑娘尽管去问他。”
玉石送秋葵出去,戚相思看着纸上的一手好字,不禁想笑,祖父常和她说见字可见其人,用在齐鹤年身上却不是如此。可戚相思又不得不承认,这几本书编写的很用心。
她牙牙学语时就喜欢跟着祖父和父亲,戚家并没有传男不传女这样的说法,姐姐香橼也是幼年开始接触这些,祖父也乐的教她这些,祖孙俩时常窝在屋后的药田里。
可惜的是她还来不及学的多一些戚家就出事了,祖父的针灸之术她也仅仅是见过祖父给人施针而已。
手下传来纸张被揉折的声音,戚相思回神,轻轻的铺平被自己捏起来的纸,他愿意教,那她就愿意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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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炎夏日时间过得很快,六月过去,在京都城最热的七八月里,发生了几件大事。
就像是烈日炙投下来的突然,震的人发昏发晕,来形容此时接到圣旨的齐家最恰当不过。
前厅跪着齐家一家老小,最前面的不是齐老夫人而是齐敏画,前来宣旨的是皇上御前的公公何秀,独特的尖细嗓音在知了声声的院落里显得格外清晰。
圣旨很长,跪在后面的戚相思就记住了后面几句,何秀读完圣旨后看着跪在最前面的齐敏画:“齐三小姐,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