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睁大着眼眸看着他,语气听起来轻松,却满是讽刺,地方办事向来是和朝廷看齐,四年了,难道他是为了戚家的案子而来?戚相思不信。
严从煜没有忽略她那讽刺的眼神,四年前戚家的事情他不清楚原委,不能妄断,不过他能肯定一件事,能对一个人下这么多刀,足见她有多恨:“你们之间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戚相思坦坦然的看他,“要说关系,你就当我是看不过去,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有时候老天爷不公允时,总得有些人出来行侠仗义,小王爷,您说是不是呢?”
严从煜不说话,那眼神的意思也是昭然,她在鬼扯,戚相思干脆就耍起了无赖,笑眯眯的问他:“小王爷,天色已晚,是不是该休息了?”
严从煜这才发现她垂在床沿的双脚,在宽大裤管的遮掩下露出着小巧的指尖,伴随着她一晃一晃的动作,退后的裤管显露出半只白皙纤小的脚,他的脸色一下沉降。
这时正好玉石端着面上来了,外面的由陆勤端着分了,里面的玉石端了两碗,刚放下桌要询问小王爷是否坐下吃一点时,身旁一阵风晃,小王爷离开了屋子。
“姑娘,要不让外头给小王爷送过去?”玉石看了眼外头,侍卫们没吃,小王爷也应该没吃才是。
“他不会吃的,给他拿去才浪费。”戚相思下床走到桌旁吃面,示意玉石去把门关起来,轻声问她,“东西都收拾齐了,那马车呢?”
“都办妥了,我就是在等姑娘的时候被带来的。”玉石见她吃的急,给她倒了水,“姑娘您慢点儿。”
“等下把东西收拾好,天亮就走。”戚相思咕噜喝了一大口面汤,她得离小王爷远远的,越远越好。
......
外头的走廊里飘起了一股鸡汤香气,几个侍卫很快吃好了面,在走廊里继续守夜。
陆勤走进王爷的客房,严从煜坐在那儿,面前铺着打开的信。
陆勤放下一碗用特别瓷碗装着的面,一旁碟上搁着筷子:“主子,您先吃点。”
看到鸡汤严从煜就想起隔壁的人,堂而皇之在他面前装傻,这是第二回。
简单吃了些面,严从煜翻了翻桌子上的几封信,他昨天深夜到的南县,一路过来也仅是这几封信的消息。
到了南县后也只见县衙大张旗鼓的卖戚家的宅子,九皇兄说这儿是个点,他下午出去查了半天,却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要么皇兄误算,要么是这儿藏得深了,小小一个南县,看着也没有什么异样之处。
严从煜随之响起戚相思说过的话,他抬头看陆勤:“四年前,戚家什么案子。”
陆勤清楚自家主子的性子,既然要听肯定要详尽:“属下明日去打听一下。”
严从煜继续看底下两封信,这时夜已很深,窗外的南县浸在夜色下安静一片。
很快外面传来了打更的声音,平日里在王府中不曾听见过的,这会儿听的特别清晰,由远及近再走远,一更天过后过了许久就是二更天。
四更天时安静的街市里有了些响动,此时东方渐露了鱼肚白,天空灰蒙蒙的,县城外已经有不少赶集的人,推着车挑着担子,县城内几家包子铺这会儿也已经开门,准备做生意了。
严从煜抬头看了眼有些亮光的窗外,忽然,隔壁传来了轻微的响动声。
好像是刻意压着声,从地板上走过去,过了一会儿,极轻的开门声传来。
严从煜看着间隔的墙,很快门外的侍卫前来禀报,齐姑娘带着丫鬟从客栈的后面悄悄离开了。
“王爷,要不要把她们拦下?”好歹是受了人家一碗面的恩,侍卫小心的看向主子,严从煜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侍卫顿时精神凛然,装作什么都没说过的样子,出去了。
陆勤给他换了一杯热茶,走到窗外看了看,如今天色尚早,齐姑娘她们是不是走的太急了,再者两个姑娘家这么上路回去,也不太安全,于是他回头请示:“王爷,是不是派个人送送她们。”
“不必。”严从煜把写好的信放入信封交给他,“你去一趟株洲。”
......
从客栈顺利离开的戚相思在走到县大门口时终于松了一口气,旁边刚好有一间包子铺,戚相思让玉石买一些备着路上当干粮吃,这时两个赶早市的人到铺子里来喝豆浆,聊起了昨天酒馆的命案。
“别看那布蒙着,死的可惨了,听我那在衙门里当差的姐夫说,伤口有十几处,最致命的一刀直接刺穿了喉咙,啧,凶手可真残忍。”
“不是说那凶器是另外一个人抓着的。”
“我姐夫他们那些当差的忙到昨晚都没回家,一个屋里两个人,就死了一个,那还能是谁杀的。”
戚相思神色微凝,那两个聊天的注意到了她和玉石,出于好心建议道:“姑娘,这几天县城里不太平,这么早的天儿你们可别出来了。”
“多谢两位大哥提醒。”戚相思拉住玉石快步离开了包子铺,“快走。”
玉石找到等在那儿的车夫,扶着她上了马车:“姑娘您别急。”
她怎么能不急,刚刚两个人所说的致命一刀可不是她捅的,再说她离开的时候剑是掉在地上的,怎么可能会在另外一个人手里。
有人在她离开后补了刀还收拾了现场,戚相思眼前丝毫没有犹豫的就浮现了小王爷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