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夜色中的某条幽静道上。雨后的空气,有些湿闷。白色的路灯把路边的树木照影在地面,红色的鲜花被暴雨吹残了一地。
女人哒哒哒的高跟鞋从落花上无情碾过,朝那幽暗的道路尽头匆匆走去。
边行中,她边解下了口罩,嘴角扬起了个痛快的弧度。
到达目地时,她按响门铃。住家阿姨打开门,放了她进来。
女人挺直着腰背,往熟悉的那间书房走去。她敲开了门后,看见那个老人,依如以往的那样,坐在红木椅里煮着茶。
“阿香啊,你今天看起来很高兴啊。”
女人褪下所有伪装的露出了个放肆而张扬的笑弧,“薛叔叔,这是当然了。能让我的仇人陷入痛苦里,就是我最大的快乐。不过,这次放了这个东西出来,不就等于挑明了吗?您就不怕那两个人,把您供出来?”
“呵,我肯后是预备了后招,才会走这步的。”老者也应景般的浅笑了笑:“你呀,行事也切莫过于急燥,一瞬间就结束了,哪里又能从中得到快活。就好比你把你们家那孩子变成了现如今这个样子,看着那两人每天都在痛苦里煎熬,不是也得到了很大的愉快么。”
女人走到老者对面坐下,眉眼间透露出股深深的戾气与不耐,“他们哪里会知道,我从小忍着让着,把所有好吃好喝好玩的都给他,犯了错也赞着他,是在捧杀他们的儿子呢。不过现在,我已经不想再继续逗弄这个废物了。”
话说到这里,她眼底闪现出扭曲且兴奋的光芒,“真想看到她撕心裂肺的嚎叫与痛哭啊,那样才算得上是个有爱的母亲。”
老者给她倒了杯茶,又是低低一笑:“那也是生养你的母亲,或许你该对她仁慈些。”
女人端起杯子喝了口后,不屑又淡漠道:“如果她对我有过仁慈,我自然不会这样对她。可是啊,她没有。自己的亲生女儿被她的男人糟蹋了,还拼命劝女儿忍下,还继续跟那个男人过日子。她是有多缺男人,哪里配做个母亲。”
既然她活得如此的凄凉与不痛快,那自然要拉所有造成她今日的人一起陪葬了。
这样才好玩,才痛快不是吗。就像赵盈一样,就像那个大着肚子的女人一样。她们往下飞翔的姿势,多漂亮啊。
忽然之间,她又想起了那个女人临行前说的话。
我爱我的妈妈,我愿意用我的这条命来换你们放过她。
为了个扔下她另嫁的母亲舍命,这么的好骗,还真是个傻瓜啊。
这个世界待你如此薄情,你和你的孩子在一起,多少也能有点慰藉了吧。他还是个天使,没有被这世界染坏……
女人抬手揉了揉眉骨,敛去了回忆,从心底升上一股兴奋与愉悦,“薛叔叔,那接下来呢,您预备怎么做?监狱里的那个杀人凶手,不久后可是要出来了。”
老者轻易就看穿了她心底的想法,微扯了下嘴角道:“让一个人最痛苦的方法,不是杀了他。而是让他活生生的,看着最在乎的人死去又毫无办法。没有什么是比凌迟一个人的心,来得更痛苦的了。就让他出来吧,出来了才好玩。何初云这个女人,也真心是不简单。要不是她,那条烂命早就没在了监狱里。”
女人沉默了片刻,咬了咬唇恨道:“太便宜了他,还能让他有命出来跟老婆孩子团聚。不过好在,您当年早就埋下了一手好雷。出来吧,出来吧。先让他暂时上上天堂,再把他打回地狱。”
老者放下了手中茶杯,拿起桌面的茶宠在掌中把玩,“你呀,还是太沉不住气。那个李容祺呢,这么个大失误你怎么说。”
女人别开了视线沉默着什么也没说,过了片刻才抬起头来,“您的工作最近如何,林家那边动静怎么样?还有林隋洲,我万万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巧合的,跟何家的女人走在了一块儿。”
老者手上的动作滞了滞,后又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林家的人要是能轻易动得了我,我还能稳坐到今天吗。至于那个狂妄的小子,他要是不把爪子乖乖的收好。我会像当年一样,让他得到更惨痛的教训。反正我啊,也是这把年纪,已经没什么可输的了。”
说完,他又想起了当年儿子的葬礼上,那个小子尖利的言语与嚣张的态度。
不过是不小心撞死了个人而已,世界之大,天天都有车祸在发生,哪天都有被撞死的人。
可哪有过错方,会因此而陪上性命的。他们都愿意拿钱做赔偿了,为什么偏是不放过呢?
他的儿子,他的小乖乖,他这生最大的幸福与希望,就这么没了。
林隋洲那个小杂碎,居然敢在他的葬礼上给他那样的侮辱!
所以,他不会放过他的,不会!
然而,被念着恨着的某人。费尽了一番口舌要来的地址,还是让他扑了个空。
前边驾驶座上的保镖忍不住出声提醒道:“老板,这么个找法是不对的,何小姐她不可能停在原地等着您来。还有,那什么,女人嘛,都爱耍小性子。哄哄就好,千万别搞冷战。有时候冷着冷着,人就冷没了。这年头的女人,都娇惯。”
林隋洲淡淡“嗯”了声,又摸出手机打了何尔雅的电话,却传来正在通话的人工服务声。
他不确信她是真在与人通话,还是在回避他。抬腕看了看时间,林隋洲把电话打去了公司,几经辗转要到了她经纪人的电话,然后又拨了过去。
或许真如她所说,他从没敞开过心的接纳她。但是,他也有些微的了解她。
只要不惹到她时,她就会是只乖顺的小猫咪,甚至都不太会拒绝他人。
“喂,请问您是繁星传媒的经纪人肖娜吗?”
“啊,我是,请问您是?”
“我们见过面的,阿雅的朋友。姓林,今天与您签定代言合同的泰安国际负责人。我有些关于私人的事情,希望您务必帮个忙……”
正在被追踪的何尔雅,与慕蓉一起坐在周獠的车内,还在夜色里奔驰。
开车的是另外一个警员,周獠坐在副驾驶这边。埋头紧盯着平板看得认认真真,然后手指在上边飞快的滑来滑去的操作了一顿。
片刻后,脸色微变的扭头朝后望去,“何小姐,死的那个孩子有可能不是你的堂哥!”
“什么……你说什么!我听的不是很清楚。”后座里的何尔雅瞬间惊坐直身体,双眼通红地望着周獠。心跳急促得,胸腔都在疼痛。
见她望着自己又惊又慌的悬泪着等待,周獠比她更慌了,“那什么,我说你别哭啊。现在还不一定就能确认死的不是你哥,还要经过直系亲属的dna比对这一步骤才能正式确认。所以刚才我说的,只是可能、疑似。”
慕蓉蹙眉,不耐地抬脚往前椅踢了下,“你说的这么乱,她一个外行怎么能听得明白,说全点仔细点!”
“我说你这臭丫头,谁是头啊。再这么没大没小,小心我削你。”
慕蓉又踢了脚过去,“快说,没看人急着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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