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等死。
“只怪我自己,一厢情愿的以为,对方好像可能也喜欢我,原来,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觉啊……”
她的声音逐渐落寞下去。
话未落音,那道修长的身影直接跳窗。
琳琅看着人。
对方将一截衣袖递过来,硬邦邦地说,“牵着。”
男人沐浴后的清新气息钻入鼻子里,像是薄荷,幽幽冷香。
“干嘛?”
“让你牵就牵!”管家态度强硬。
琳琅抓住了衣角。
管家一脚踢开门,琳琅跟在他身后进去了。
她挑眉,很不怕死戏谑道,“不知道是谁还说来着,开门就是小狗。”
管家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瞅了她眼。
“汪汪汪。”
“……”
这男人忘吃药了么?
他的房间很干净,床被收拾得整齐,藏蓝色如意纹的花瓶,既不会灰暗,也不会显得太过花俏,一如这个男人沉稳的性子。
可能还有些洁癖?
管家放下了人,又转身从柜子里取了天青色的莲花温碗。炉子底座下吞吐着明亮的炭火,转眼便咕噜咕噜烧开了。
他姿态优雅,将琳琅带来的酒倒入执壶中,有条不紊温酒。
“好了。”
他将白玉杯递到她面前,酒气尚温。
琳琅抬头,管家幽幽的眼神,像一头野兽危险逼近,有着灼人的温度。
“我想你应该很清楚,深更半夜,让我为你温酒,这意味着什么。”
琳琅解开了披风的系带,墨发掩映间,隐约可见那如白瓷一般无暇的脖颈。
这场景,似乎他只在梦里见过。
还有那低低的笑声。
酥麻入骨。
“我呀,想跟你谈一场风花雪月。”
琳琅接住了酒杯,也裹住了他的手背。
她清晰听到了男人加速的心跳。
“问题是,你敢么?”
甜蜜的笑容带着一种致命的毒。
背叛主人,背叛信仰。
就等于时刻将脑袋栓在裤腰上。
一旦东窗事发,结果可想而知。
他沉默了片刻,另一只手抬起,握住了琳琅的手。
然后,狠狠一扯。
就着她的手,玉杯碰触嘴唇,一饮而尽。
第一眼,丢了心。
第二眼,失了身。
他向来是谨慎冷静的人,怎么会落到如此地步?
世人说爱,刀口舔蜜。
若是这样,他满嘴都是血腥沫子,真是找死。
管家恨自己的没出息,被一个女人勾了魂。
他又不是没见过两条腿的女人,这么稀罕做什么!
她不就是脸蛋漂亮了点,笑容甜美了点,眼神勾人了点,声音好听了点,性格讨喜了点……
有什么了不起的!
管家完全失控了。
“唔……老公,酒要冷了……”
“那便再温一遍。”
直到温入四肢,再肝肠寸断。
只是,割喉的,从来不是烈酒。
你,我还未饮,便醉得一塌糊涂,无药可解。
天际微亮之际,管家亲力亲为,弯下腰替她穿鞋子。
琳琅朦胧着一双睡眼,不时打着呵欠。
“抬脚,穿鞋子。”
“哦。”
她迷迷糊糊伸出腿,一把踩在男人的脸上。
似乎有些疑惑触感不对,还蹭了好几下。
咦,这是什么,怎么软软的?
“……”
喂,这就过分了啊。
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踩脸。
别以为是自己的第一个女人,就可以这么嚣张。
管家无语了半晌。
好吧,看她打着呵欠也这么可爱的份上,嚣张一点也没什么。
男人最后认命抓住她不安分的小脚,拍了拍脚心,穿好绣鞋。
管家想了想,取下那件黑色斗篷,披在身上,然后把琳琅藏在里面,送回了她的卧室。
丫鬟还在外头歪着脸睡着。
压根不知道她们温温柔柔的城主夫人昨夜幽会美人去了。
“老公,你别走嘛。”琳琅抬起他的手,枕在自己的侧脸上,眼睛都睁不开来,撒娇倒是熟练,像一只慵懒的波斯猫,央求主人的陪伴。
管家可疑红了一下脸。
其实后来他才反应过来,“老宫”是“老公”的谐音,太监在民间的俗称,原来这个小坏蛋一开始就打着调侃自己的念头。
可是不知怎么的,昨夜温酒之际,听得她这般轻唤,却无端生出一种甜蜜的滋味。
管家也就默认了这名字。
由她高兴算了。
“乖。”
他俯首吻了吻她的额头。
痴缠了好一会儿,他才离开,去找祝无央。
城主要是回来,指不定会看出端倪来,他至少要拖人三四日,起码给她波澜的心境一点恢复的时间。
有些事,一旦置身其中,就没有退路了。
他以为自己能够安稳度过余生,再过几年,主子也许会给他配一个大丫鬟,然后老婆孩子热坑头,平淡如水走完一程。
没想到刚走到半路,却猝不及防被人偷袭了,保留二十三年的心也被夺走了。
真是倒霉。
他想着,拂过花枝,绮丽的影子落入眼底。
却是不自觉笑了起来。
算了,当然是选择原谅她了。
谁叫他一见钟情的,是个坏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