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璐璐的内心是崩溃的。
咋就哭了呢?她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啊!
“怎么回事?你们欺负小女孩儿呢?”
“如若心存善良,请适可而止吧,不要再为难她了。”
名流绅士们心生怜惜,自发安慰起受了委屈的小女孩儿,她就像是湖中种植的莲花一样,纯白无瑕,美丽娇弱,不应该受到任何的非议与责难。
面对一双双充满谴责意味的眼神,陈璐璐心脏狂跳不已,她拽紧了琳琅的手,既委屈又茫然,谁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个局面?
就在这时,舱门“禁止进入”的生锈铁牌被一双红手套轻巧摘除了。
“女士们,先生们,人间的朋友,欢迎来到天堂画廊。”
一道低沉微哑的男声突然响起。
暗红色丝绒西装极其修身,将工作人员的细腰长腿的妖孽特色展现得淋漓尽致。他一米九五的身高几乎傲视群雄,额发上拨,疏疏垂下几缕,一双未经修饰的浓眉长出天然杂毛,与宽厚的喉结一样令人着迷。管理人员戴着耳挂式麦克风,不急不缓的语速让声音清晰而具有穿透力。
在他身后,伫立着一根根精美的柱子,雪白得如同最鲜嫩的上等奶油,不需要灯光,也能折射出澄亮的光。小型画作被挂在一根柱子的上方,稍大或者巨型画作放在地上。
这次的展会是集中的人像展览,一般是全身像、半身像,被描摹者多数神态安详,面目柔顺,令人由内而外感受到一股慈悲与温情。
因为数量众多,规模宏大,第一时间震撼了观者的视线。见猎心喜的名流绅士顾不得找琳琅的麻烦,一个个赞叹不已。
有好几个男人对小仙女十分感兴趣,纷纷邀请她一起看画。小仙女左右为难,咬着唇,眼波粼粼,让他们当场直呼被爱神射中了心脏。最终,他们六男一女相携而去。
教授在门口招呼着琳琅跟陈璐璐,让她们顺着人流尽快跟上来。
琳琅刚要踏进门口,手腕被人拉了一下。
陈璐璐很识趣,“我先跟教授汇合。”说完就溜走了。
“你怎么还是来了?”一身骚包红色西装的辜大才子抓了抓脑袋,弄得酷酷的发型被他挠得乱了,“我不是发信息给你不能来吗?”
“我手机不见了,没收到。”琳琅道,“再说,我为什么不能来?”
“你就是不能来!”
“为什么就是不能来?”
“没有为什么反正你就是不能来!”
“你凶我?”
“凶你怎么了?你这么不听话,你信不信……我哭给你看!”
然后琳琅兴致勃勃等着他哭,还催促道,“哭呀?你怎么不哭?”
辜大才子双指拉住眼皮,做了一个哭脸。
随后他拽下了脖子的红绳,中间系着一块掉漆的木牌,琳琅隐约辨认出是一只青黑色的短尾鸟。
“这什么呀?平时没见你戴过。”
辜不负难得孩子气嘟囔了一句,“这玩意儿太丑了,戴着有损我大才子的威风。要不是今天被迫拉来当牛郎,呸,是牛魔王,为了驱邪,我才戴的。那群啰里啰嗦的长辈还威胁我,如果我不戴这个,就得在脖子挂上一串大蒜珠子,手里捧着装满黑狗血的钵子……你说像话吗?”
便见心爱的女孩点头,“挺像话的,你那么会忽悠人,做个招摇撞骗的江湖道士绰绰有余。”
辜大才子胸疼肺疼肾也疼。
他干脆不废话了,眼疾手快琳琅系上了红绳,还打了个死结。
“所以……你把这个丑玩意儿拴我脖子上?”
“我可没用拴这个词。”大才子理直气壮,“不构成人格侮辱,也不犯法的,你不能搞我。”
琳琅翻了个白眼,伸手要扯开木牌,反被他抓住了手,大掌叠着小手,两人的双掌合十。辜大才子的体温一向偏低,即使是在正午十二点的猛烈日光下,他的双手触感宛若冰块,让琳琅不适皱起眉。她要抽回手,可对方抓得更牢。
他站在光与暗的交界处,身后是洁白如玉的莲花。
“不管发生什么,答应我,一定一定,不要摘下它。”他凶巴巴地瞪她,“不然我真哭给你看哦,哄不好的那种。”
琳琅仰头,“你说这是为了驱邪的,你给了我,那你呢?”
大才子露出了一口大白牙,笑容如同阳光般灿烂,颇为欠揍。
“我可没你那么弱,我文曲星下凡来着,仙气护体知道吗?”
琳琅不跟他贫嘴,踏进了百柱伫立的天堂画廊。
“琳琅——”
后头又喊了一声。
她回头,对方浓眉大眼的面部轮廓被日光照得模糊了,仿佛一副烤焦的油画,只剩下精致的躯干。
“对不起……原谅我吧。”
“你说什么?”
“我说——”
大才子明明耳朵挂着麦,此刻犯了傻,非要双手做成喇叭,放在嘴边,冲着她吼。
“我,要在这里站很久,我,的腿很不爽。等你出来,我一定,摸到你头秃,抱到你痛哭,亲到你昏迷!!!”
如果我还有时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