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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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峤:「对方可有报上姓名?」

道童:「没呢,你快出去瞧瞧罢!」

他自小在道观长大,从未见过如此阵仗,没等沈峤回答,又大呼小叫跑去找观主。

沈峤走到门口,果然见到几辆马车停在那裏,几口箱子从车上被搬下来。

为首之人作仆役打扮,却非寻常仆役,从模样衣裳来看,起码也该是在主人身边听差的侍从才是。

对方见沈峤出来,上前一步,却不走近:「敢问来者可是沈峤?」

沈峤:「不错。」

对方:「在下奉彭城县公之命,前来送礼。」

沈峤心中其实已有数,嘴上却问:「彭城县公是何人,我并不相识。」

对方面露不悦,不答反道:「彭城县公说,你对他有恩,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所以命人送来礼物,还请公子笑纳。」

没等沈峤说话,他就拍拍手,朝车夫与随车侍从道:「打开箱子。」

白龙观观主此时跟着小道童匆匆出来迎接,也来不及与沈峤打招呼,便先被正在打开的箱子吸引了注意力。

但他们随即啊了一声!

声音并非惊叹,而是不可思议。

只因箱子裏装的不是金银财宝,绫罗绸缎,而是满满的驴肉夹饼。

箱子一打开,热腾腾的驴肉香气就扑鼻而来,观主与两名小道童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对方面露不屑,冷笑道:「彭城县公让小人转告,当日他承蒙恩惠,吃了你几个夹饼,如今加倍奉还,不知这几箱够不够,如果不够,小人再送几箱过来!」

沈峤没有愤怒惶恐,反是笑道:「够了,我正愁道观裏没开火,晚饭不知如何解决,多谢你家主人的及时雨,这两日的伙食总算有着落了。」

那仆从许是没想到沈峤会如此反应,微微一愣之后,脸上的轻视之意更浓,显然觉得沈峤太好打发,自家主人用这个法子来报恩,必然也是此人曾得罪过他的缘故。

如此一想,便没把沈峤当回事,点点头道:「那小人就回去复命了。」

他作了个手势,左右立时将箱子裏的驴肉夹饼倾倒出来。

观主与道童大急:「你们作甚!好端端的夹饼都弄脏了!」

侍从哈哈一笑:「主人说送饼,可没说连箱子一起送!」

驴肉夹饼被倾倒一地,汁水流溢出来,香气很快吸引了蚊虫过来,围着夹饼嗡嗡作响,观主他们就是想拿起来拍开尘土了吃,也不敢了,只得敢怒不敢言,满脸可惜地看着那些夹饼。

沈峤脸上终于没了笑容,面色微微沉下来。

当年的陈恭在破庙裏,连个夹饼都吃不上,能吃上热腾腾的饭菜,便兴高采烈,心花怒放,如今却也能为了一己之喜怒而做出这种事来,也不知是权势富贵当真熏人眼,还是环境容易改变一个人的心性。

「站住。」

侍从施施然停步回头:「公子有何见教?」

沈峤:「你们将这些夹饼吃完再走。」

侍从失笑:「公子说笑了,这本来就是主人送给公子的,我们如何能吃,公子慢用啊!」

他转身没走几步,得意洋洋的笑容就变成了惊恐。

因为他的手腕传来难以忍受的剧痛。

而原本距离他十来步远的沈峤,不知何时已经近在眼前。

侍从满脸痛楚:「鬆手……鬆手!」

沈峤沉声道:「天赐五谷,珍之重之,城外尚且还有许多人吃不上饭,劳烦你们将这些夹饼吃了再走。」

侍从既惊又恐且怒:「凭什么,你可知道我们是谁!彭城县公可是如今最得陛下宠爱的……」

沈峤面色淡淡:「我不认识什么彭城县公,若不肯吃,你们今日一个也别想走。」

似乎有人偏偏不信邪,沈峤才刚说完,一个车夫转身就跑,还未走出三步,整个人蓦地往前扑倒,直接没法动弹了。

沈峤:「吃吗?」

侍从:「沈峤,你别后悔,你若敢羞辱我,主人它日必将百倍千倍奉还!」

沈峤:「吃吗?」

侍从:「你不敢……啊!!!」

他惨叫起来,色厉内荏瞬间化为痛苦,原来是沈峤按住他的手腕,不知用了什么手法,明明对方手腕也不见骨折受伤,他却已经露出一脸难以忍受的模样,旁人看着都心头一寒。

沈峤:「吃吗?」

他的语气依旧平和,视线却从那侍从转向在场众人。

被他目光扫过的人,都纷纷低下头,不敢与其直视。

此时此刻,侍从哪里还敢嚣张,语气大为转变,抖抖索索道:「好教公子知道,主人只让我们送夹饼来,并没有让小人将夹饼都倒出来,是小人,是小人自作主张,还请公子原谅,您大人有大量,不要与小人计较!」

沈峤道:「不想我计较,就将夹饼都吃了,否则我若找你们主人算账,你们主人回头难免要将火发到你身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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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可想好了。」

侍从欲哭无泪,只得趴在地上捡起夹饼吃。

那些夹饼落在地上已经半冷了,入口还混着砂石,而这侍从自打跟了陈恭之后,吃的比一般殷实人家还好,哪里碰过这种连府裏狗都不吃的食物,当时咬了一口,眼泪都要跟着下来了,没奈何沈峤还在旁边盯着他看,他只能一口口咽下去,表情跟吞□□似的。

他见同行其他人还愣愣瞧着自己,不由吼道:「还不来帮忙吃!」

众人心裏百般不愿,只因这侍从在主人面前很得用,所以不得不跟着蹲下来捡起夹饼吃。

自打成为天子新宠,彭城县公一时风头无两,连这道观裏的观主都有所耳闻,眼见沈峤对这些人毫不客气,都吃惊得合不拢嘴。

小道童扯扯观主的衣角小声道:「师父,万一那个什么县公回来算账,我们会不会被连累啊?」

观主扭过头压低了声音:「你闭嘴,没见人家武功厉害着么!」

沈峤听见了,却装作没听见,那些人吃了十几个饼,纷纷哭丧着脸表示自己实在是吃不下了,请沈峤放他们一马。

然而地上起码还有几十个饼,沈峤摇摇头:「就算让你们拿回去,你们必然也是回去路上就扔了,一定要在这裏吃完,不然就别想走。」

侍从战战兢兢:「公子,主人还等着小人回去复命呢!」

沈峤:「他等不到你,自然就会再派人过来,到时候不就有人帮你们吃了?」

侍从再也不敢吭声,开始埋头苦吃。

从傍晚时分吃到夜幕降临,十几个人狼吞虎嚥,胡吃海塞,吃到最后都肚皮滚圆,面露土色,沈峤才让他们停下来。

众人如获大赦,差点连腰都直不起来,只能互相搀扶,恭恭敬敬过来向沈峤请罪。

沈峤道:「回去转告你们主人,我只是路过此处歇脚,并不长住,明日就要走了,你们不必想着要为难观主。」

侍从强笑道:「沈公子说笑了,我们如何敢呢?」

其实若非沈峤说破,他本来就有这个打算的。

沈峤没再说什么,直接放行让他们离开。

见那些煞星走远,观主这才上前叹息:「这位郎君,你可是给我们道观惹了不小的麻烦啊,我们往常深居简出,从不惹是生非,如今祸从天降,这是招谁惹谁了?」

沈峤歉意道:「你不必担心,此事本与你们无关,明日我会亲自去找那人说清楚,他们就不会再来找你们了。」

观主还有些不高兴:「最好是这样罢!」

沈峤从袖中掏出几个铜钱递给他:「给几位添麻烦了,我身上钱也不多,一点心意,算是香油钱,不知够不够?」

观主的脸色这才稍稍好看一些,他看了看两个也正瞅着自己的小徒弟,轻咳一声,袍袖一拢,将铜钱捲入手中:「勉勉强强罢,夜深寒气重,还请入内歇息罢。」

沈峤笑了笑,与他们一道进去。

那两个小道童原还以为有驴肉夹饼可以吃,谁知折腾一遭,饼也没吃着,倒看了一出好戏,观主惦记着得罪人,小道童却兴奋得很,特别是原先懒洋洋招待沈峤的那个道童,此时态度也为之一变,看他的眼神简直都冒着光。

「沈郎君,你知道对方什么来头吗,那可是彭城县公,天子新近宠臣,听说天子为了他,可是自甘……」

未竟的话消失在观主一巴掌朝他后脑勺拍过来的疼痛裏。

「小小年纪,什么话都敢说!」观主骂道。

道童委委屈屈捂着脑袋,很不服气:「那还不是您给我们说的!」

观主白了他一眼:「还不快去做饭呢,你师父我快饿死啦!」

道童:「您不是说过午不食么?」

观主:「平时关起门来清清静静过日子,当然两顿就够了,今天好端端被拖下水,气都气饿了,你自己不吃,就不想想师父吗!」

道童嘟囔:「人家就听过气饱的,没听说生气还能气饿的。」

观主作势要打,他赶紧一溜烟闪人:「我做饭去!」

「不肖之徒!」观主没好气,又摸摸另一名道童的脑袋:「初一成天胡闹,还是十五你最乖了。」

十五羞涩地笑了笑,抬头问沈峤:「沈郎君,敝观食材不多,只能随便做点,请您多包涵,您看您想吃麵条,还是想吃米饭?」

观主大惊失色:「你个倒楣孩子,刚夸你你的尾巴就翘起来了!那麵粉是要留着过年吃的!」

话刚出口就知道自己说漏嘴了,赶紧回头看了沈峤一眼,讪讪闭嘴。

十五笑道:「沈郎君是客人嘛,师父平日也常教导我们要知礼的,我去帮师兄的忙了!」

说罢不等观主回答,也拔腿跑了。

「倒楣孩子!」观主忍不住嘀咕,心道今日真是倒了大霉了,非但吃不上驴肉夹饼,连仅存的那一点麵粉都要被搜刮光了。

沈峤仿佛知道他的心思,又从袖子裏掏出几枚铜钱,笑着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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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您破费了,真是过意不去!」

「哎哎我不是这个意思!」观主终究没有厚着脸皮收下,反是推了回去,他与沈峤离得近,这才发现他眼睛有些古怪,「你的眼睛……?」

沈峤:「原本就有些旧疾,白天裏会好些,到了晚上就看不大清。」

观主哦了一声:「可惜了!」

他也没在眼睛的事情上多打转:「话说回来,郎君为什么会得罪彭城县公的?」

沈峤将自己与陈恭相识于寒微,一路同行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观主听至陈恭带穆提婆回去找沈峤,意欲祸水东引,将沈峤举荐给穆提婆时,实在没忍住骂了一声:「恩将仇报,厚颜无耻!」

想想方才发现的一幕,他叹道:「沈郎君去找人,自己可要做好准备,那侍从一看就是小人之流,指不定会在陈恭面前加油添醋,让陈恭对你更加不满。」

沈峤:「多谢观主提醒,有一件事还想请教观主,不知观主近些日子可曾遇见一行人,其中两名老者,余者多为年轻男女,容貌出色,他们也许身穿道袍,也许没有,但应有佩剑。」

他先前虽已问过小道童,终究还是有点不死心,想再确认一遍。

观主想了想,摇摇头:「没有,邺城修道之风不盛,僧人寺庙倒是很多,道士嘛,除了我们这座白龙观之外,也没剩下几座道观了,他们想要在道观借宿,十有慾望也会来白龙观,如果没在白龙观,那肯定也不会去其他道观,说不定是换作常服,去客栈借宿了。不过沈郎君,你要找人,也不是这么个找法,对方要是刻意隐藏行踪,再过城不入,很容易就会与你错过了,再说了,你能肯定他们的确是这段时间北上的吗?」

沈峤苦笑:「说得是,我也只是抱着一线希望。」

说话间,灶房那边传来小道童的喊声:「师父,沈郎君,开饭啦!」

观主下意识快走几步,蓦地想起旁边还有个沈峤,赶紧刹住,尴尬笑道:「走走,去用饭了!」

晚饭再简单不过,现成的麵粉和水擀作麵条,连点油星都没有,更别说放肉片了,干拌的白玉麵条撒上点切碎的野菜,再拌上观裏自製的酱萝卜,就足以让观主和两个小道童两眼发光了。

观主咽了咽口水,对小徒弟道:「先给客人满上。」

「是,师父。」小徒弟也实诚,直接就给沈峤上了满满一碗麵条,连着酱萝卜和野菜,堆得尖尖的,看得观主无比肉痛,忍不住连声道:「好了好了,再堆客人也吃不完了!」

沈峤笑着附和:「是,少点就行,别太多了!」

正你推我让,外面寺庙大门又传来敲门声,寂静夜裏,竟无比清晰突兀,令人忍不住心头一跳。

两个小道童面面相觑:「这么晚了怎么还有客人?」

「该不会是刚刚那拨人回来找麻烦罢?」

「师父,那我们要不要装听不见啊?」

观主也有点忐忑:「要不再等等,兴许敲一阵他就不敲了呢?」

大徒弟狐疑:「不对啊师父,若是他们回来找茬,这会儿怕不直接踹门进来,也得把门给擂翻天了罢,怎么还会这样一直敲,该不会是,是那什么鬼魅罢?」

观主斥道:「少胡说八道,让你学点好罢,非点跑到天桥底下听人讲那些荒诞不经的妖异鬼怪,我倒要去看看,谁三更半夜不让人清静呢!」

沈峤道:「我去罢,你们先吃饭,不用担心。」

观主也跟着起来:「诶,你眼睛不方便呢……」

沈峤按住他的肩膀:「不打紧,我习惯了,能分辨的,你们借我一盏灯。」

小徒弟立时提来一盏灯笼,观主顺势坐下,心道麵条都快凉了,嘴上还客气道:「那你小心点啊,不行就大声叫救命!」

沈峤:「好,你们先吃。」

他提着灯笼就往外走,白龙观很大,依稀还能感受到昔年规模,只是年岁久远,已经破败不堪,如今偌大道观,就剩下三个人在驻守,夜晚时分,在空荡荡的道观间行走,难免令人生出唏嘘之感。

沈峤也以为是陈恭那边又派了人来找麻烦,谁知开了们,外面漆黑一片,毫无喧嚣吵闹之色,唯独一人负手站在那裏,身形举止甚为熟悉。

他不必将灯笼特意举高,也能猜出来人的身份,心下讶异,嘴上就不由带了出来:「晏宗主?」

晏无师:「怎么,不乐意看见我?」

月夜下,提着灯笼的沈峤,露出真心欢迎的笑容:「当然不是,快请进来,你用了饭没有?」

晏无师本不欲回答这种寻常无聊的问题,不知怎的,到嘴的话变成了:「还没。」

沈峤笑道:「那正好,快进来罢,观主他们正煮了麵条呢!」

先前他白天裏也能看个大概了,但一到夜裏,眼神越不好,打着灯笼也看不清楚,加上道观的路又不大熟悉,带人进去的时候,脚下不慎踉跄了一下,整个人险些往前扑倒。

一个能够杀了霍西京,击退段文鸯的武功高手,却被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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阶绊倒,说出去怕要让人笑掉大牙。

幸而一隻手忽然伸出,正好揽上他的腰,将人托住。

「你的脚步有些急,不似你平日。」晏无师道。

沈峤抿嘴笑了笑,没说话,只道:「麵条要凉了,你既还没吃饭,就走快些。」

谁知他带着晏无师回到灶房,观主却正好将最后一根麵条吸溜进嘴裏,摸着滚圆肚皮遗憾道:「沈郎君,你来晚了啊,麵条已经没了。」

沈峤给他们介绍道:「这是我朋友,姓晏。」

小徒弟站起来:「沈郎君,我给您留了一碗,您可以跟晏郎君分着吃。」

观主白了他一眼:「就你多事!」

看见站在沈峤身后的晏无师,观主原本「怎么又来了一个,可只留了一碗」的话不知不觉又咽了回去,他在晏无师面前险些没法维持观主的威严,甚至开始坐立不安,只得起身丢下一句「那你们慢慢吃」,就赶紧走开了。

小徒弟从早上端来沈峤方才没吃过的麵条,为难地看了看晏无师:「只有一碗了。」

麵条已经有些糊了,这种食物求着晏无师吃,晏无师也未必肯吃。

但对白龙观众人来说,它却是珍藏了好几个月的口粮,他们甚至打算过年再吃,却因沈峤到来而被提前拿出来。

沈峤谢过小道童,对晏无师道:「我分些给你?」

晏无师:「不了。」

沈峤笑道:「麵条虽然有些凉了,不过他们的酱萝卜很不错,你不妨尝尝。」

他知对方素来爱洁,便先将筷子洗过,再把碗裏的酱萝卜和盖在上面,没沾到麵条的野菜一一夹出来,放在晏无师面前的碗裏,自己就着那一碗又糊又干的麵条淋了酱汁开始吃。

晏无师皱眉看着自己面前那半碗野菜和酱萝卜,过了许久,才拿起筷子,勉强尝了一口。

入口滋味其实也并不是想像的那么难吃。

「晏宗主的事情办完了?」沈峤问。

「还没。」晏无师只说了一句,人究竟见着了没有,怎么个没办成法,他没多说,沈峤也没再追问。

谁知晏无师话锋一转:「你方才看见我来,是不是高兴得很?」

沈峤微微一怔,点头笑道:「是,本以为你我分道扬镳,或许要很久以后才能重逢,没想到这么快就再见,难道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方才我听你向他们介绍,说我是你的朋友?」晏无师摩挲汤碗的边沿,面上露出玩味神情。

这种汤碗做工十分粗糙,因使用许久,而在上面留下一层厚厚的污垢,无论怎么洗也洗不掉。

沈峤:「是,出门在外,说朋友总方便些,也不怕他们多问。」

晏无师注视他:「那你呢,你心底,也将本座当作朋友?」

沈峤:「同师为朋,同志为友,我与晏宗主虽非同师,也非同志,但你救过我的命,彼此渊源不浅,又同路许久,怎么也能称得上一声朋友了罢。」

晏无师:「你不怕别人说你依附魔君,自甘堕落?」

沈峤一笑:「我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就够了,为什么要管别人的想法?自下山之后,所见所闻,令我感慨良多,更令我明白,以往我固守山中修道,修的不过是小道,像晏宗主这样,辅佐周主,若真能统一天下,宇内澄清,百姓不必再流离失所,易子而食,只要有手有脚,就能依靠劳动得到报酬,这样才是真正的大道罢。」

晏无师哂道:「你也不必往本座头上堆高帽,我与宇文邕二人,不过是各取所需,我所做之事,只因自己想做,从来非为他人着想。」

沈峤:「即使心怀恶意,但若能达到善果,也算得道,不是么?」

晏无师定定看了他片刻,良久方道:「这么说,我们算是朋友了?」

沈峤含笑点头:「若晏宗主不嫌弃我高攀的话。」

那种奇异的神色在他脸上一闪而过,没等沈峤来得及看清楚,晏无师就又恢復漫不经心的慵懒做派:「这间道观委实简陋,如何有地方落脚?」

沈峤笑道:「那就只能暂时委屈你与我同宿一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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