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通给王广打过电话后,不大一会儿功夫,一身金衣的王广与十来个穿黑色风衣的男女来到了曾洋的床前。
“曾洋”王广在床边坐下后唤道。
听到王广的声音后,曾洋艰难地睁开双眼,声音极其虚弱地喊了一声“主人”。
“阿洋,你怎么不早点叫方通告知我呢!”王广轻叹道,说话时国字脸上带着哀愁的表情。
“主人,对——对不起,我不能再陪在您——您身边了”曾洋断断续续地说道。
“阿洋你是我最信赖的人,没有你我就像是失去了臂膀啊”王广语气充满哀痛的说道,然而他的眼神里却没有多少悲伤。
“主人,来世再——再”
……
曾洋话还没说完便撒手人寰了。
“阿洋”王广声嘶力竭地哀叫了一声。随后接站起身,吩咐随从们料理曾洋的后事,他本人则回到了自己的空中花园。
曾洋离开人世时是凌晨5:42,他的灵堂就设在他生前居住了将近二十三年的房间。曾洋在入殓的时候,一位负责料理曾洋后事的男子问方通:“棺材中的男孩是怎么回事?”
方通回答说:“棺材中的尸体是温暖的”
那男子听了皱眉问道:“为何要杀了温暖,并将温暖的尸体置于曾管家的棺材里?”
方通面含着无限的悲戚,但神态自若地说道:“是主人在曾管家生前答应让温暖为他陪葬的”
男子又问:“那面部为何要朝下?”
方通不慌不忙地说:“曾管家希望温暖是匍匐在他身边的。”
男子听了方通的话,锐利的眼神再次瞥了一眼棺材中的尸体,见体型跟温暖一般无二,便吩咐左右的人合上了棺盖。
幸亏萨桑的尸体,浑身上下包得严严实实,同时没有任何异味,才得以顺利地瞒天过海。
曾洋是当天下午两点钟下的葬,曾洋的坟坐落在一座野草繁茂的山坡上,山坡上生长着几颗高大的白杨树。
曾洋生前嘱托方通在他死后将他埋葬在此处,他觉得此处环境十分清幽,他长眠于此,少有人会来打扰他,而且此处地势高,他每天可以观看日出日落。
……
凌晨时分,温暖刚钻进那口高大的棺材,便立刻打开手电筒,带上了氧气罩,但他还是感到无穷无尽的黑暗,感到呼吸困难。
后来在他不断的自我安慰与鼓励下,他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再后来,他竟在他上面还躺着一具尸体的棺材中睡着了。
温暖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当他从梦中惊醒时,他听见棺材外面回荡着哀悼声,但因隔着棺木,那些哀悼声他听不真切。他恍惚中觉得自己已经死去了,那些哀悼声是为他所发的。
奇怪的是,他当时并没有感到恐慌不安,相反他的内心是从来没有过的平静,他似乎进入了一种佛家所说的“四大皆空”的境界,俗世的荣华富贵,生老病死,爱恨痴嗔皆变得虚无缥缈。
然而,当棺材一点点的被放入墓坑,当一堆又一堆的土落入墓坑的时候,温暖心中突然涌现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他仿佛感觉四面八方有无数双白骨森森的利爪向他扑来,他们用力拉扯他,似要将他拉入可怕的地狱,同时他好像还听见了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狞笑声。
对于死亡和未知的恐惧让温暖本能地发出了大声的呼喊,可是棺材具有很好的隔音效果,再加上温暖带着氧气罩,所以棺材外面的人没有一个听到他的呼喊声。
当温暖意识到自己注定将会和两具尸体一同被埋入坟墓中时,他感到遍体生寒,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也许是物极必反的原因,在温暖心中的恐惧达到极点后,他突然变得无所畏惧了。他心想就算地下面有无数面目狰狞的恶鬼向他扑来,就算曾洋给他准备的氧气耗尽,就算他上方还躺着两具尸体,都不重要了!他累了,他要好好睡一觉。至于他睡着后会发生什么,他不想去思考。
于是温暖不再双手紧握手电筒,不再瞪着惊恐的眼睛四下里瞧,他关掉手电筒,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精神的过度紧张和恐惧让温暖身心俱疲,因此当温暖精神一放松下来,他很快便睡着了。
温暖在坟墓里做了一连串的梦,他梦见母亲用温柔的目光静静地凝望着他;梦见母亲牵着他的手走过了一个又一个仙境般美丽的地方;梦见他和母亲一起玩游戏,很多很多孩子都用羡慕的眼神瞧着他,而他紧紧地拉着母亲的手,用自豪的目光望着那些孩子,开怀大笑,笑声回荡在广袤无垠的草地上,经久不息。
就在温暖笑得无比开心的时候,忽然间他的母亲消失不见了,连同碧蓝的天空和无垠的草地也一并消失了。
随之而来的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和怒吼的狂风。
温暖睁大星辰般的眼,四下里张望,下一刻,他看清在他前方有一位身穿紫衣的少女,她的身体犹如羽毛般被狂风裹挟着像无底洞一样的前方飘去。
不知为何,看到少女的那一刹那,温暖感到自己的心剧烈地跳动了起来,耳畔仿佛有一个声音对他说:“快去追她,不要让她离开,千万不要。”
于是温暖身不由己地逆风狂奔了起来,他一边狂奔,一边呼喊着:“不要走,不要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