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贺良面露难色:“萧郎君,祖父身子不好,已经睡下了。”
萧远桥眼珠一转,作势要往后院闯,“那我便去西门先生门前等着!”
“哎萧郎君!”西门贺良连忙去拦人,“萧郎君留步!后院还有女眷,万万不能乱闯!”
萧远桥脚步不停,他身形高大,西门贺良一个文人并不是他的对手,被他拽着往前走。
“你告诉我西门先生住哪儿,我绝不乱闯女眷院子。”
两人正胶着时,夜色中匆匆走来一中年男子,西门贺良赶紧松了手,朝那边点头示意,面容愧疚,“父亲,萧郎君非要往里闯……”
来人正是西门伯言长子,西门长云。
西门长云冲西门贺良挥挥手,“你先去休息吧。”
待西门贺良离开,西门长云看了眼萧远桥,无奈摇头道:“唉……萧郎君随我来吧。”
萧远桥旋即跟上,随西门长云进了院落。
西门长云指了指那一格昏黄的窗,语气不佳,“父亲这几日忧心朝政,夜里总睡不好,方才萧郎君一番吵嚷,已经把父亲吵醒了。”
萧远桥连忙鞠躬道歉:“实在是对不住,明日我差人送几根上好的白参给西门先生补补身子。”
“那便不必了。”西门长云冷哼一声,催促道:“萧郎君有什么话就赶紧说,说完父亲还要休息。”
“是是是。”萧远桥走上前去,一掀袍子,“扑通”一声跪在廊下的雪地里。
西门长云惊道:“萧郎君这是做什么!”
萧远桥跪得板板正正,一改往日嬉皮笑脸,神情严肃,铿锵有力道:“萧独横请老先生出山。”
他就这么跪在大雪中,没过一会儿身上已经全白,像是覆了一层绒絮,肩头棱角被软化消磨掉。
额角的碎发被雪打湿,又瞬间结冰,随着低头的动作支棱起来,好看的眉眼也越发僵硬,脸已冻得做不出任何表情。
但他自说完那句话后就没再催促,只是盯着窗子,耐心地等着。
良久,一道苍老的声音从屋内传出,气息不稳,说话时喉咙中发出“嘶嘶”的杂音。
“萧郎君请回吧,老夫于乱世中苟得性命,整个西门家俱仰仗此身,不敢再入庙堂。”
“老先生,听说您这几日因担忧朝政睡不踏实,不知在下能否为您排忧解难?”
“呼哧呼哧”几声粗喘过后,窗边显现一道人影,“左右睡不着,那便听萧郎君说说罢。”
“老先生,如今朝中只剩太子静王两名幼童,小的尚在襁褓,大的不过八岁之龄,幼子登基垂帘听政也并非奇事,可内忧已排,外患尚在,老先生一定在忧心几年之后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