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阳光艳艳的,穿过玻璃在少年身上反射出剔透的暖光。
剎那间,周彻把这一幕深深刻刻的烙印进脑海中,往后每每回忆起来,都会以为他看到的,其实是一只长着天使翅膀的白色小猫……
江乐夏看到他,伸手去拿搁一边的助听器戴上,自然而然的招呼道:「你回来啦。」
顿了顿,应声:「嗯,我回来了。」
周彻走过来,挑了张新的片子换上,坐到他旁边,继而搂他过来背对而坐。
他喜欢像这样拥抱江乐夏,双臂由后往前环抱,有时轻轻抚摸他的头发身体,有时搔他敏感的腰际,咕叽咕叽地呵他痒,让他在怀里咯咯笑着滚动挣扎。
宛如抱着他养过的那只猫,抚摸牠蓬松柔软的白色长毛,与牠嬉戏玩闹。
此时此刻,二人都没多说话,默默倚偎彼此,静静聆听充满慵懒风情的法国香颂。
优雅舒缓的歌韵飘扬在宁谧的氛围里,他们彷佛闻到一丝甜甜的、香香的、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的芬芳气味,好似某种只能在神秘雨林中成长的鲜甜莓果,引诱他们寻找爱情的魅力。
「有空我带你去巴黎走走,那是个很美的城市,你一定会喜欢。」周彻出声说道。「不过走在小巷子里要注意地面,不然可能会不小心踩到狗屎。」
「呵,真的吗?」江乐夏轻笑。
「真的,我就踩过好几次,不过他们喜欢到处设置小喷泉,可以让人洗脚,可能就是因为狗屎太多了。」
江乐夏闻言又笑了,笑声不能用恶俗的银铃般悦耳来形容,可听在周彻耳里,简直是世上最动听的之声。
江乐夏已渐渐习惯这样的日子,坦白讲,这种生活反而十分平稳单纯,除了周彻的性欲太强,常常让他有些承受不住,不过却也慢慢适应了,并从中获得性爱的舒畅快感,享受激情过后周彻对他的百般温存。
周彻很喜欢帮他洗澡,笑说主人有义务帮宠物洗澡,这是养宠物的乐趣之一。所以不管做爱前后做爱后,即使当天未亲热,还是坚持替他洗得干干净净,搂在怀里像狗一样全身上下闻来闻去,直说好香好香。
可通常闻着闻着,便会忍不住舔起来,然后舔呀舔呀,舔得情不自禁欲火焚身,就又忍不住扑倒香喷喷的小猫了。
他们之间的相处其实算是甜蜜的,然而江乐夏却依旧无法真心的快乐起来。
平稳单纯且物质丰厚的生活,不一定就是一个人真正想要的生活。
他的内心深处,依然对周彻藏有抹不去的倾慕崇拜之情,不管是周彻的温柔或霸道,皆能常常令他沉沦其中。
或许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就爱上周彻了,在还未彼此相遇之前,在这个男人仍只是存在于媒体杂志上之时。
相遇后,长久的向往用一种优雅而危险的姿态来到他身边,靠得那么的近,有过喜悦、有过失望、也有过惊恐和愤怒,然而他还是控制不住的爱上他了。
因为如此,他总是会想,以周彻的身份地位而言,必定认为他配不上「情人」这个词,说句难听的,不过是养着玩玩的宠物罢了。
二人的身份差异实在太大,相较于方方面面均迫近完美的周彻,江乐夏不禁为自身的残缺感到强烈自卑。
尽管家庭和学校都教他不可认为身体缺陷是种羞耻,更不要妄自菲薄,但若说完全不自卑是不可能的,记得小时候邻居小孩嘲笑他是聋子时,他难过的哭了好几天,纵使长大了,那种受伤的感觉还是依稀存在。
不过那个邻居小孩因为这件事,被自个儿的妈妈修理一顿,并押人到他家向他道歉,后来,他们反而成为好朋友了。
现在回想起以往的点点滴滴,蓦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恍惚感。
遇上周彻之后的事,彷佛都像不真实的梦,只是一时分不清该是美梦或恶梦,或许两者都有吧。
海市蜃楼是缥缈幻影,反射出来的,却是真实的东西。
周彻之于他,是疼痛的美梦,同时亦是温柔的恶梦。
「想什么呢?」周彻问,时常见江乐夏露出这种渺茫的眼神,眸中一片虚空,不知在想什么。
江乐夏摇摇头,其实也没想什么,就只是感受着周彻的气息和体温,觉得就算是做梦,也不过如此罢了。
「乐乐……你爱我吗?」周彻俯下头,贴近他的左耳问道,不明白为何这么问,他向来对所谓的爱情嗤之以鼻不是吗?
一瞬间,周彻也茫然了。
只敢对乐乐失聪的左耳说的那些话,是不是其实是连自己都不愿面对的,自我价值的疑惑与否定?
对于感情,其实不是蔑视,而是自卑?
因为害怕得不到,所以干脆鄙夷,视如粪土。
如同幼年时曾一次次向父母伸出手,却一次次被视若无睹甚至推倒在地,于是他晓得了那是他得不到的奢望,从此厌弃。
江乐夏左耳感受到温热的气息,虽然周彻常这样对他的左耳说话,可他明白他实际上并不想让他听到那些话,所以从不追问,也不想知道,但现在却没来由想知道这句话是什么,于是请求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再说一次好吗?」
周彻沉默半晌,移到他的右耳,重新再问一次:「乐乐,你恨我吗?」
不由愣了下,也沉默了,似在考虑如何回答。
周彻不期待他的回答,对于一个玩弄他、强暴他、掠夺他的自由的王八蛋,哪可能不会心怀怨懑,如果换成他,必定恨不得把对方给大卸八块,挫骨扬灰!
我恨周彻吗?江乐夏微偏头思考这个问题,再一次扪心自问,他照理应该是要恨他吧,可是为什么却不想?恨这个人并不能使自己感到开心,不否认,内心对周彻一直存在抹灭不掉的情愫,而这情愫已悄悄孳长,盘根错节的发展成爱意了。
所以,他真的有办法真心恨周彻吗?
想了许久,连自己都找不到真正答案,只好老实回答:「我不知道。」
周彻不着痕迹的苦笑一下,心忖,至少不是毫不犹豫的「我恨你」。
这世上恨他的人太多,连自己都恨自己了,他才不在乎,可曾几何时,却在乎起这个孩子对他的感受。
他突然不希望江乐夏恨他,应该说,他不想面对江乐夏对他的恨意,这令他感到无以言喻的难受。
忍不住,再问:「那么,你快乐吗?」
江乐夏不住又愣了下,从没想过周彻会问他这个问题,他以为周彻完全不在乎他有任何想法与感受,这个男人向来是说一不二的专横霸道,跋扈得不得了,就算温柔也是以自我为中心的温柔。
如今,他却一再问他一时回答不出来的问题。
「乐乐,你快乐吗?」又问了一次,似乎急于知道答案。
「你希望我快乐吗?」反问。
「我希望你快乐。」周彻认真的凝视他。「所以,乐乐,你快乐吗?」
江乐夏静静凝视他,思考很久,百折千回,最后终于寻找到潜藏内心最底层的答案──
我愿意相信,你是真心的希望我快乐。
我也愿意,只要你希望我快乐,那么我就让自己快乐。
江乐夏眨了眨眼,蓦然间,在这一剎那似乎想通了什么,总是迷惘忧郁的眼神,豁然清明开朗起来,流光潋滟。
转过脸面对周彻,他说:
「从今天开始快乐。」
想法改变了,很多事江乐夏不再消极面对,甚至更珍惜与周彻相处的分分秒秒,心想,趁周彻还喜欢他的时候,尽量拥有更多更多的回忆吧。
或许有一天周彻会不要他,然而他至少拥有过,这也是一种幸福。
一个人所希冀的幸福不管再如何卑微,幸福的本质都是相同的,没有谁拥抱的幸福是比较丰盛的,也没有谁捧在手心的幸福比较贫瘠。
他本来就不渴望能展翅高飞,安稳简单的生活即是幸福。
平凡,有时也是一种海阔天空。
周彻的想法似乎也有所改变,不再用对待宠物的眼光与方式对待江乐夏,尽管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改不了跋扈专横,但那是对喜欢的人、对家人的恣情任性,放下所有的防备与虚伪。
他照样宠着江乐夏,宠得更厉害,只是有许多事开始会询问他的意愿和想法,不再总是他想怎样就怎样。
而江乐夏忽然整个人明亮起来,一扫先前郁郁不乐,笑容变多了,甚至会主动说话,不再总是一副畏畏缩缩的受虐小媳妇儿样。
这样的乐乐在周彻眼中,愈加可爱极了,更是喜欢得不得了。
两人之间似刻意、又似不知不觉的有了一种新的开始。
不再是包养的主人与被包养的宠物,像真正的情人与家人一起生活,分享着许多共同生活的点点滴滴。
他们都在悄悄改变着,愿意为对方而改变自我。
某日晚餐后,江乐夏到书房想拿本书看,不期然地,看到一本放满同一只猫的相簿,一只很漂亮的长毛大白猫。
好奇问周彻,这是他养的猫吗?
周彻看到相簿,眼中闪过一丝怀念,浅浅微笑,抱着他一起看相簿,一边看、一边叙说关于这只猫的事。
那是只混血白色金吉拉公猫,体型较一般的猫大,结扎后因发福更形巨大,逼近中型犬的尺寸。
「很多人看到牠,都会发出相同疑问,牠真的是猫?确定不是狗吗?」周彻回忆笑道。
牠金色的眼睛很大,头也很大,由于脖子有一圈像狮鬃的蓬松长毛,让牠的头和脸看起来更大了。
「我常常笑牠是大头猫或大饼猫,用手掌包住牠整个头和脸,像这样。」张开指长掌宽大的手,罩住江乐夏小小的巴掌脸,逗弄小家伙呵呵笑起来。
牠的外表看起来威风凛凛,像只小万兽之王,实际上虚有其表外强中干,个性颇胆小,若有陌生人来,尤其是高大的男人,牠会害怕的躲进椅子下或钻入衣柜里。如果硬抱出来,会吓得全身发抖不敢动,有可能是天生胆小,也有可能是以前常被其他猫欺负的关系。
周彻告诉他:「我九岁搬去和祖父母一起住,祖母养了很多猫,牠是其中一只。」
那时,他并不喜欢这些毛茸茸、喵喵叫的东西,总觉得牠们很吵,而且爱在人脚边蹭来绕去,很烦,有时甚至会跳到他的大腿上,用猫掌先踏来踏去,然后径自蜷成一圈,睡觉,任性的将他当肉垫。
江乐夏听了笑个不停,可以想象当时周彻的脸色有多难看,一定爬满了黑线,哈哈。
但是,周彻却不经意注意到,那只白色大猫总是形单影只,没有其他猫要和牠玩,当牠想靠近其中最漂亮的一只母猫时,另一只身为猫老大的公猫就会攻击牠。吃饭时,猫老大会让其他的猫都先吃饱,最后才给牠吃,因此牠常常只吃到剩余的少量饲料。
亏牠长那么大的块头,却不敢反击夺取猫老大的地位,真没用的孬种!小时候的周彻很鄙视牠的胆怯懦弱,他没想到,正因为牠是体型最大的公猫,对其他猫尤其是猫老大会造成威胁感,因此才会被警戒与孤立。
「有一次,我只是随手丢了几条剥好的虾子给牠,从此牠就缠上我了,时常向我要东西吃,还爱趁我睡觉时偷爬上我的床,睡在我脚边。」他很难忘记牠狼吞虎咽那几条虾子的模样,活像饿死鬼似的。
蓦然想起,第一次带江乐夏去吃饭时,亦顺手剥了好几条虾给他,后来每次用餐时若有虾,必定也都亲手剥给他吃,难道潜意识知道猫都爱吃虾呵?
「后来,当我决定离开祖父母独立生活时,祖母硬把牠塞给我,说让牠陪伴我。」
他也很难忘记,祖母把牠塞到他手上时,他只有一个想法──靠!这么重,这其实是一只伪装成猫的白毛猪吧!
后来,他把牠养得一身白毛丰盈光亮,体型更加肥嘟嘟地像只名副其实的猪。
当牠翻着肚子四肢开开的仰躺在地上时,会让人忍不住踩上肉肉的肚子蹂呀蹂,让这颗肥嘟嘟的白色大毛球左滚右翻,直到牠发出不满的抗议声,曲弯身体用四只猫掌抓抱欺负牠的脚,轻轻咬上去。
牠不会真的用力咬,尖尖的牙齿只会带来轻微的疼痛,有几次不小心咬重了,周彻大声喝斥牠,牠会马上松开口,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望着他,然后伸出沙沙的舌头,轻舔牠刚刚咬的地方。
「我其实很喜欢捉弄牠,故意拿他爱吃的小鱼干在牠面前挥来挥去。」
两颗亮晶晶的眼睛会紧盯着小鱼干,飞舞猫掌扑过来又扑过去,扑半天扑不到后,干脆不扑小鱼干了,改成飞扑在他身上,巴住他的脚或手臂,生气的对他喵呦喵呦叫,好像喊「给我!给我!给我!」。
一点一滴的回忆,江乐夏不由得惊讶于他不含杂质的温柔眼神,没有心机城府,没有阴谋诡计,纯粹的喜欢与温柔。
谁能想到,飞扬跋扈的周彻、杀伐决断的周氏总经理,竟曾经养过猫,并且那样的照顾牠、喜欢牠,在许多人看来简直不可思议,他应该养豺狼虎豹,因为和他是同类。
然而爱猫人认为,每个人心中都会有一只让你充满柔情的猫。
牠会先让你像阳光下的冰块一样融化,然后,牠就会俘虏你的心。
等牠俘虏了你的心之后,你就会为牠成为一个心甘情愿的奴隶──
俗称「猫奴」。
周彻回忆着,他绝对称不上是称职的主人,遑论猫奴。他喜欢捉弄牠,更不会纵容牠任性妄为,一个人类任性妄为就够了,不需要再多一只猫。
他甚至常不负责任的丢下牠独自待在家好几天,只请钟点工定时喂食,但人与猫之间仍建立了深厚的情感,牠大概是除了爷爷奶奶之外,有生以来能清楚记得的温情了。
对他而言,牠不单单只是一只猫而已,牠是他的家人。
唯一的,不会推开他、不会仇视他、不会狠狠伤害攻击他、无论如何都是会用温柔包容他的家人。
如今他想,他又找到一个这样的家人了。
牠曾在梦中指责他,说他是这个大笨蛋,总有一天会失去最重要的东西。他想,如果牠再回到他的梦中,他会对牠说,我已经得到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了,并且会好好的细心的爱惜保护,绝不会失去。
他对江乐夏说:「你不是那只猫,但是你的地位和牠一样。」更且比牠更高、更重要、更无可取代了。
如今他确定,乐乐就是他生命中一直一直一直在寻找的那个人,填补他灵魂空缺的那一块珍贵碎片。
不是宠物,而是情人、恋人、家人。
是要从此相依相偎走过一生的伴侣。
他又说:「我允许你任性,甚至对我发脾气,你太安静了。」
「其实我……」江乐夏欲言又止。
「如何?」
摇了摇头,决定还是把对他的爱意与迷恋当成秘密,深深藏在心底,说不定直到将要死去之前,才会忍不住说出来。
「你不说,换我说,乐乐,其实我真的很喜欢你。」周彻坦白说出放在心里很久的话。「我没办法说爱你,因为我还不懂真正的爱是什么,但是我想我是离不开你了,所以你也不要离开我,好吗?」
江乐夏听到他的话,说不感动是骗人的,却不知该如何表达,也羞于表达,不管两人已如何亲密,什么害羞的事都做过了,然而对于周彻他总是脱不去羞涩腼腆。
周彻突然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放开他起身,从墙角的一个箱子中,拿出另一本极为眼熟的活页文件夹。
是他的剪贴收集簿!江乐夏的心脏猛地大力撞了下。
「我全都看过了哦。」周彻献宝般的拿过来,得意洋洋咧嘴一笑。「其实你很喜欢我,而且喜欢很久了,甚至可以说爱上我,对不对?」
被发现极力想隐藏的秘密,江乐夏抿唇不语,脸颊却泛起一抹淡淡红晕。
连耳朵都红了,好可爱。
仔细回想,他们从相遇开始,他便觉得江乐夏好可爱,然后愈来愈可爱,愈来愈可爱,而今可爱到令他常常有种快受不了的感觉。
笑他情人眼里出西施也无所谓,他就是天经地义的认定,他的乐乐是全世界最可爱最可爱的人!
「嗯嗯,这张相片把我照丑了,不过这张还不错。」周彻翻开文件夹,大大方方评论起关于自己的各篇报导来。「呵,没想到你连这种报导都有,周氏总经理私会豪门千金,金童玉女好事将近?」
江乐夏对这篇报导印象深刻,看着相片中周彻与美丽的豪门千金出双入对,自卑感不禁又开始作祟。
这一篇篇的报导不管是好是坏,都一再提醒他,他们的身份背景相差太大,犹如云泥之别,而周彻对自己的新鲜感不知何时会消褪。
虽然刚刚周彻说喜欢他,但这个喜欢还能持续多久呢?
江乐夏蓦然发现,自己变得贪心了,不只想拥有短暂的美好回忆,他想要更多更多……他希望能周彻爱他,如同他爱周彻一样……
哎,这无疑是遥不可及的奢望呀。
「总有一天,你会不要我。」微微黯然的小声道。即使老了,小猫依旧是他的小猫,捧在掌心宠爱呵疼的心肝宝贝。
即使老了,小猫依旧是他的小猫,捧在掌心宠爱呵疼的心肝宝贝。他甚至已经可以想象到,变成老头子的乐乐在他眼中,还是那么那么可爱的小老头子,而自己大概还是个讨人厌的糟老头吧。
「真的吗?」江乐夏有点不相信,却又禁不住微弱的期盼。
周彻见那双黑溜溜的大眼睛望着自己,盈盈流转小心翼翼的希冀,不禁莞尔,俯头贴近红红的可爱左耳,说:「你不是宠物,你是家人,所以请留在我的身边,当我一辈子的家人,好吗?」
第九章受伤的狮子
不速之客通常是不受欢迎的,尤其是这个不速之客挟带强大恶意。
当周彻的母亲周玲霏以女王的姿态雍容地走进办公室时,三位秘书和王特助暗暗吃了一惊,礼貌性的与她打招呼后,便噤声不语。
那是个虽已看得出年岁却仍相当美丽的女人,风姿高贵,容貌与周彻有几许肖似,可想而知周彻英俊好看的皮相遗传自她。
她撇了一眼江乐夏,低低冷笑一声,走到他面前,说:「就是你挤掉许东仪?」
江乐夏迷惑的看着她,感受到如针刺般的强烈敌视,下意识不喜欢她,因为她看他的眼神犹如女王睥睨着一个贱民。
「真可怜,原来不仅是个聋子,还是个傻子,真不晓得你是用什么手段取代许经理。」
江乐夏眉心微微蹙了下,倒不畏惧,而是感到不悦,心想,这个老太太讲话怎么这么尖酸刻薄讨人厌。
陈秘书等人实在看不下去,想站出来护卫自家小弟弟时,内侧的办公室门突然打开,周彻面无表情的说道:「周女士,有事请谁进来说。」
「也好,顺便请这个小朋友也一起进来。」周玲霏高雅笑道,走进周彻的办公室。
江乐夏看向周彻,周彻对他点点头,于是他也一块进去了。
关上门,周彻态度漠然的问:「妳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你。」周玲霏说,转向江乐夏。「还有他。」
周彻蹙眉。「我不管妳想干什么,我的人妳最好别动。」
「呵,你的人?」周玲霏充满鄙夷的轻笑,再对江乐夏说:「好心奉劝你一句,千万不要爱上他,他会毁了你的。」
江乐夏默然,不应声。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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